扔完,又觉得不对,再一看,果然,垃圾分类错误。他从干垃圾桶里一根根捡起来,再放入湿垃圾桶。简单一件小事,他来来回回做好久,可见真是分了心,心事重重。
魏应洲躺在地毯上,看着他来来回回扔垃圾。她端出一副隔岸观火的态度,没有说话,似笑非笑。
谢聿背对她,专心致志投入修剪插花的事业。这是他临时给自己找的事业,就在剪刀清脆的“咔嚓”声中,他要对未来做一个选择。
花瓶中,一束白百合在他手中盛放,清丽雅致。他的语言也组织好了,转身,终于开口谈正事:“我可以帮你。”
魏应洲还是那样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装穷了这么多年,你在这种时候要来跟我炫富了?”
谢聿自动忽略她话里的微讽。
他看着她,将谢家的秘密托付:“我爷爷和我父亲,在瑞士银行留了一个账户给我,里面的数额不小。这笔钱我没有用过,我始终想,它应该被用在更需要它的地方才对。”
魏应洲交叠的双手枕在后脑没有放下来,谢聿知道,她没有答应。
他道:“可不可以暂时不谈我和你的私事,只谈一下桥银和这笔资金?”
“你认为,我是因为跟你之间的私事,才不同意你借贷救急?”
“……”
“我实话说吧。虽然我不知道你的账户里有多少资金,但对于桥银如今的局面而言,你的资金量和桥银需要的,不在一个体量上。换言之,我需要的不是一笔死的资金,而是一个活的、庞大的、不断运营支撑的主体,来对桥银输血支撑。”
谢聿知道她并非推托,而是事实。事实上,他也另有打算。任何事都做好方案B,是他的处事之道。
“你考不考虑,费世伯的商业银行借贷?”
“不考虑。”
这次,魏应洲拒绝得斩钉截铁。
谢聿明白,在这个问题上,她心意已决,是没有什么再可以改变的了。他不再提,知道她已经做出了选择。她要去走最合法、最守秩序,也最艰难的一条道路了。
“我已经和上东城几大商业银行谈过了,他们都表示爱莫能助。桥银的窟窿太大,银行都怕填进去没有底。何况,上东城房地产市场运作良好,银行不缺房产这块的商业贷款,没有必要沾桥银这块风险。除非官方授意。你看下是否需要和李斯谈一谈,既然他也说了你是为上东城回来的,那么,他适当从中斡旋也实属情理之中。”
魏应洲声音笃定:“不需要。”
谢聿看着她,恍然大悟:“你早就有你自己的计划了。”
魏应洲笑了。她终于缓缓放下手,将一个庞大的计划讲得不过如是:“心里没点计划,我也不敢回来啊。”
四天后,周日。
白天尚且晴空万里的好天气,到了下午,无端端变了脸,阴冷小雨夹杂着劲风,仿佛存心要给芸芸众生一个下马威。
魏应洲连加两天班,和管理层开完一个焦头烂额的会议,在下午四点五十分下了楼。十分钟后,一辆重型摩托轰鸣而来,急刹车准时停在她面前。
开摩托的人摘下头盔。
一张熟脸,曾无数次在魏应洲被困于上东城交通拥堵之时救急载她。谢聿曾好奇问,这人是不是开滴滴的?滴滴也有摩托?魏应洲大笑,说:“差不多,只不过他只赚我一个人的顺风车外快而已。”
此人姓霍,在家中排行老四,父母图省事叫他霍四,久而久之大家都跟着这么叫。这名字跟着他一跟就跟了二十多年,他本名叫什么反而都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魏应洲跟熟人一向是热情洋溢的:“哈喽!好久没见你,在哪儿发财呢?”
霍四没下车,脚蹬着地。他大概是知道她瞎扯淡的本事的,生怕跟她一扯就能扯半天,索性无视了她的招呼,径直问:“你在电话里说的是不是真的?”
“我人都站在这儿了,你还看不出来?”
霍四不吭声。
半晌,他看着她就像看着一个即将跳入火坑的人,想尽朋友的义务拉她最后一把:“我老板那个人……”话开了头,又没有说下去,仿佛连背后说老板一二都十分忌讳。最后,他很隐晦地提醒她:“魏应洲,你沾上了我老板,将来也许……万事难料。”
她笑了下。
径直拿过他车上的另一个头盔,魏应洲一脚跨坐在他后座,拍了拍他的肩:“多谢,但我仍然是要去会一会你老板的。走。”
摩托一路开往中心城区一栋摩天大楼,二人坐高速电梯直达顶楼。顶楼停机坪上,一架直升机早已等待多时。霍四带魏应洲登机,机长动作熟练,飞机稳稳地开向高空。
两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