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见微说:“阿姿身上的毒并不是这药给解的,那大夫说了,要不是之前阿姿已经服下过解药,这会估计早就没命了。刚才那副药只是帮她稳固中气,清除残余的毒素罢了。”
“已经喝过解药了?”
“对,这事儿有点奇怪。”唐见微跟她说,“柴房之中还有一人,我想解药之事应该和那人有关。”
童少悬一凛:“走,咱们去看看!”
吴明砚道:“我也去!”
三人到了柴房,憧舟腿上的木桩已经被大夫取了出来,包扎好且上了药。
命是保住了,至于这腿能不能保住得看她自己的造化。
为了防止她逃跑,唐见微刚才使唤吴明砚将她没受伤的左腿和柴房的柱子在一块儿,双手反绑在后。
这小贼便是那想将胡国质子救走之人,必定是澜吴沈三家的爪牙,留她一条命下来,希望能从她的嘴里撬出些有用的线索。
憧舟听到有人进屋,强撑着精神睁开眼问道:“吴娘子可还好……”
唐见微:“托你的福,还没死。你是谁?想要将那胡国质子带到何处?”
憧舟听到吴显容没有性命之忧,便安下心,并没有回答唐见微的问题,重新躺了回去。
虽然不知为什么,但这小贼似乎对阿姿格外惦记。
唐见微也不想再和她多费唇舌,等阿姿醒来之后让阿姿来审她,必定事半功倍。
从柴房出来时,吴明砚自告奋勇留下照顾阿姿,此时唐见微和童少悬都倦得要命,紫檀刚和季雪从大姐和大嫂的院子里一块儿回来,一人手里端着盆热水,热水里荡着原本应该是白色的布,此时水和布都已经染成了鲜红色。
童少悬问她们:“大姐和大嫂如何了?”
也是一夜没睡的紫檀连打好几个呵欠,眼泪花不住地往外翻,根本说不出话,还是季雪沉稳地回答:
“大夫看过之后,伤口都处理好,大夫人已经睡了,我们出来的时候大娘子还醒着,说是要等药煎好了喂大夫人服药了再睡。我去看看药好了没有。四娘子,少夫人,你去睡吧,这儿有我呢。”
唐见微的确难受得要命,说话这会儿工夫她眼皮都睁不开了,腰酸得浑身不舒服,下巴抵在童少悬的肩头,几乎站在她身边睡着了。
童少悬一只手从唐见微的后腰穿过,将她稳稳地抱住,另一只手环在她胸前,她即便真的睡着,童少悬也能好好地护着她,不让她摔着。
童少悬道:“辛苦你们了,那我先带阿慎回房休息去了。”
季雪说:“快去吧,明天等少夫人醒来我来送碗安胎药,之前那大夫特意嘱咐的。”
“好。”
童少悬护着唐见微回房去了,唐见微眼睛已经睁不开,赖在童少悬的身上,衣服也没力气脱,让童少悬帮她脱。
童少悬好脾气地照顾着她,也没来得及说天子已经升了她的官,让她回去等赏的好事儿,怕一说阿慎又激动起来,睡不着了。
“阿念……”唐见微被童少悬扶到了床上,已经躺下了,伸了手臂要来抱童少悬,发现童少悬没在自个儿身边,这就哼呢起来了。
“我去洗个澡,很快回来。”童少悬今天这一夜地上滚过马上飞过,浑身都是灰土,还沾着花椒弹的余味,不去沐浴一番自己都该嫌弃了。
“嗯,我等你。”唐见微睁开一只眼睛说。
童少悬见娇妻独自卧在床上,竟有些可怜和孤独感,她速速去淋浴一番,清爽地回到床上时,唐见微已经睡着了。
即便唐见微已经入睡,但当童少悬来到她身边的时候,她还是本能地感受到了妻子的气息,钻进了童少悬的怀里,在她的脖子上蹭了蹭。
方才还被卷入噩梦之中变得慌乱的梦境,因为嗅到了熟悉的香味,而渐渐平息。
童少悬亲了亲唐见微的额头,见熟睡的妻子嘴角多了一抹笑意。
回想这一夜惊心动魄和千钧一发,童少悬如今多少有些后怕。
原来一直以为被世家环伺分权的天子,其实并不孱弱,她是个深藏不露,正在步步谋划的明主。
童少悬将天子与她所说的线索在脑海中整理着,想象自己若是那背后的三家势力,此事该如何剥离关系甚至是翻盘。
想着想着,被倦意裹挟,抱着娇软的妻子,幽然陷入了梦境之中……
清晨的吴府万籁俱寂,回廊尽头的屋子还有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