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出门来赴宴还这样板着,哪里还有半分意趣?”
白芍药赶忙回头制止住她的“胡言乱语”,里头已有嬷嬷来迎,“贵人们枯坐无趣,方才还说起两位姑娘呢,郡主、步少夫人,这边快请。”
白芍药微微欠身行礼,步桐则朝着来人笑得满脸明亮,
“常嬷嬷,可是许久未见您了呢。”
常嬷嬷难得笑着,“郡主好记性,还想着我这老婆子。”
步桐落落大方地行礼,
“见过常嬷嬷,圣贤们常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嬷嬷过府辛苦许久,教得步桐许多事理,自没有忘了师傅的道理。”
常嬷嬷颇为感怀,连连点头。
两人这才翩然进门,笑靥如花儿样地跪下,
“见过皇后娘娘、贵妃娘娘。”
戚贵妃只是笑盈盈地瞧着点头,皇后在旁自然不能造次。
步桐想着,自己同穆禾荃的冤家结是系死了的,冯菖都能知晓其中自己的作用,皇后未必不清白,如今又到了她的跟前,自己怕是没有好果子吃。
怎料到,皇后娘娘却仍旧是一副亲近和蔼的模样,笑得温软大方,“可是许久未见阿桐了,怎么瞧着清瘦了许多呢,快来近前给我瞧瞧。”
步桐心里默默犯嘀咕,这皇后到底是什么用意?难不成当真不知道?可有本事稳居中宫的人当然不是这般无脑的傻白甜,但若是知晓尚且在此做出一副亲善的模样,那这份忍耐力还真是常人所不及。
毕竟,扶持一个皇子出头花费的,可不止是十年八载的光景。
步桐虽然心里很抵触,但还是缓步上前,
“多谢娘娘关怀,大约是桐儿前些日子受伤在家修养,女儿家担心着伤口养不好心情沉闷了些。”
皇后脸上的担忧如同真心一般,看着步桐脖子上的疤痕,竟然露出些许难过,“桐儿受苦了,到底是我们皇家的孩子没有教养好,频频连累你受难。”
步桐心里一惊,看来这位皇后知道的东西,比自己预想的要多。
戚贵妃在一旁笑着开口,“姐姐莫要介怀的,到底也是桐儿这孩子被我妹妹娇惯坏了,最是口无遮拦没有规矩的,不若有些误会早该说清白的,何至于到如今局面。”
皇后这边看着步桐的笑脸突然笑了起来,“不过这道疤痕也是极不明显的,我们桐儿这般样貌才情,自然能许一个好儿郎。”
戚贵妃闻言亦是笑得开怀。
只有步桐有些忐忑,果然,皇后继续说着,“戚贵妃心中,可有替桐儿寻着夫婿人选?”
戚贵妃脸上闪烁了一下,看到步桐瞬间骇然的眼神,这方开口,“要说女儿家年过17确实该议亲的,只是臣妾这甥女性子实在野了些,臣妾实在是没有主意,还是让我那妹妹和妹夫辛苦去罢。”
皇后却是不依不饶,“戚贵妃这话也太过了些,我瞧着桐儿就极好,聪颖果决又有主意,谁家能讨得这样的媳妇呢。”
步桐赶忙抬头,
“多谢娘娘关怀,只是桐儿如今整日在外抛头露面,早已没了贵家国女的仪态风范,还是得在家多学学规矩收收性子,免得丢了府上和陛下的脸面。”
皇后只是笑笑,“桐儿安心便是,本宫定能给你择一个出类拔萃的好夫婿。”
……
直到退出来,步桐抬头看着头顶上已然蒙蒙黑的天空,重重地呼出一口气,没好气地抱怨,
“原然我已到了被催婚的年纪。”
白芍药捂嘴偷笑,自从有孕在身,她便越发地温柔,身上那股清冷之气荡然无存,果然母性的光辉是伟大的,“桐儿莫要玩笑,等着哪日娘娘给你许了人家,你待如何?”
步桐认真点头,“这倒是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逗得白芍药笑出了眼泪,半晌这才恢复,“你如今毕竟是郡主娘娘,你的婚事还是要陛下点头的,陛下定然会询问父亲的意思,总归主动权还是在自己手中的,罢了,我们快些回去罢,怕是快要开席了。”
步桐笑着点头,眼神的余光里路过一个熟悉的身影,
“嫂嫂,你且先回去,告诉大家莫要等我了。”
白芍药赶忙拉住步桐,“这是要去何处?今日人多眼杂,你可莫要去寻他。”
步桐自知白芍药误会了,赶忙示意她去看远处正在安排宫人们的常嬷嬷,
“我去拜访一下常嬷嬷,有些事实在是好奇得厉害,想要讨教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