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独各自谨慎、牢牢守着的,便是这些年落下的旧伤。
藏得深一点,再深一点,最好能将伤疤嚼碎了吞下去,捧出来能叫对方心宽释然的豁达。
他们的每一刻都像是赚来的,没时间将太多心神花费在疗伤上,偶尔稍有触及,揪扯着疼,就彼此搀扶拉拽着先过去再说,先办完了正事再说。
……
正事。
萧朔拥着云琅,察觉到少将军臂膀间涌出来的发着颤的、前所未有的热切与激烈,心底忽然扯着狠狠一疼。
是他错了。
他只知道解开云琅系在旁人身上的心结,系着先帝先后的,系着父王母妃的,外祖父,太傅,那些榆木疙瘩的朔方军旧部。
可云琅最深的心结,一直是他。
他的少将军不懂这些,连情|事也不通,只知道一味罩着他。他越责己,云琅便本能地越将伤藏起来。
藏得深了,自己都不察觉,成了沉疴,一步步磨着煎熬拖累心神。
萧朔敛去眼底滚热,回应云琅打着颤的的亲吻。
气息急促交融纠缠,心跳回响在空荡荡的山洞里,溯着热泉逆上石壁,与星光遥遥应和。
稍稍分开时,云琅眼前已白茫茫成一片,呛咳着垂了头,昏沉沉软在萧朔臂间。
“缓一缓。”
萧朔低头,轻轻亲着云琅的眉眼:“要问你讨债,省些力气。”
云琅迷迷糊糊咳嗽,小声服软:“没力气了……”
“无妨。”萧朔轻声,“我有。”
云琅:“……”
萧小王爷这语气就很是反常。
云琅尽力扑腾了两下,在他腿上翻了个身,抬头迎上萧朔视线:“不对啊。往常这时候你不是该说,既然没力气了便好好歇着,安心睡一觉,你不扰我……”
萧朔垂眸,垫着云琅肩颈:“你想睡?”
云琅话头堪堪一顿,张口结舌,热腾腾埋进温泉里吐了一串气泡。
萧朔阖了下眼,将眼看要化成一滩的少将军捞出来,湿漉漉裹进怀里,亲了亲他的眉心:“我知错了。”
云琅已叫一腔旖旎泡得晕乎乎发软,他喜欢萧朔这样点水似的吻,同贴着眉心的微凉唇畔蹭了蹭,抬头含糊道:“又知什么错了?”
“总怪你不开窍,不开窍的原来是我。”
萧朔覆着他的发顶,摸了摸:“叫你守了我这么久。”
云琅微怔,迎上萧朔视线,静了片刻忽然一乐,低头照萧小王爷颈间一咬。
他咬上来的力气不小,叼了一阵,力道便渐渐缓了,含着那一小块叫水沁得温热的皮肉,在齿间慢慢磨了磨。
萧朔呼吸一滞,哑声道:“胡闹。”
“胡什么闹。”
云琅伏在他颈间,胸腔跟着话音震颤,震开细微的酥痒:“冷……你暖我一暖。”
少将军生来傲气,这种话当玩笑说容易出口,此时认真说,几乎字字都要翻几个番。
唇齿抿着逐字逐句地说,像是含着揉碎了每个字,慢慢吐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