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的梦境犹在,江黎眼下最不想见的便是谢云舟,被子下的手指慢慢攥紧,她在心里又说了一次。
谢云舟,我恨你。
谢云舟行至榻边缓缓停下,居高临下睨着沉睡的江黎,眸色不知不觉间发生了变化。
她何时变得这般清瘦了?好像他一只手掌便能包裹住她的脸。
谢七说他那夜抱着她唤了阮阮的名字,怎么可能?
她同阮阮一丝相像的地方都没有。
阮阮性情温和,她不是。
阮阮比她好千倍万倍。
他不可能会认错人的。
谢云舟又想起了谢老夫人说过的话,说江黎惯用这样的伎俩逃避什么。
她之前也这样做过。
他不禁想,难道这次她也是装病?
他缓缓探出手,想亲自确认一下,手指即将碰触上时,沉睡的人儿陡然睁开了眼,眼底清明一片,没有丝毫刚刚醒来的惺忪感。
果然。
母亲没有说错。
她就是装的。
江黎睨着他,眼神肃冷,像是在看坏人。
谢云舟没错过她脸上的神情,他同她一般,不带一丝情绪的回视着她,声音也很冷,“醒了便起来。”
后面还有未说出口的一句,不要装睡。
江黎看都不愿意看他,更不想理会他,她头转向里侧,眸光落在窗棂上,无视的很彻底。
谢云舟哪里受得了这样的冷待。
他就是被惯坏了,见惯了江黎满眼满心都是她的神情,看不得她用后背对着他。
火气上来,他一把掀开她身上的被子,冷声道:“你几日不曾向母亲请安了,赶快起床给母亲请安。”
江黎方初醒,等来的不是关心,不是体贴,不是夫君的绵绵情意,是斥责,是说教,是他犀利的眼神。
江黎缓缓闭上眸,脑海中有声音蹦出。
这样的男人要他做何,赶快和离,立刻、马上、和离。
这个谢家就是牢笼,多呆一天,你便会难过一天,离开,是你最好的选择。
江黎,走吧,这里没人值得你留下。
谢云舟…
更不配。
江黎睁开眸,坐起,仰头去看他,冷冷唤了声:“谢云舟。”
谢云舟微顿,记忆里好像这还是第一次她唤他的名字,成亲前她唤他云舟哥,成亲后,她唤他夫君。
无轮她唤他云舟哥还是夫君,都带着小女儿的娇态,她喜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