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映急忙伸手推辞,把谢九桢的手推了回去:“先生,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不想要?”
晏映又挠头:“倒也不是……”
一不小心说了真话,她摆手补救,真诚道:“学生虽然眼皮子是有那么丁点浅,但是道理还是懂的,这宝贝是原二公子送给先生的新婚贺礼,我怎么可能收下,先生也不可以转赠,这于理不合。”
她说得句句在理,只是这东西原本就是她的,谢九桢当初也不知怎么了,鬼使神差地便让人将东西扣下,晏映找了好久也没找到,他心中是有气的,却不知气从何来。
大抵是见她跟原随舟如此亲近……
这等小气的行为,他从前不会做也不屑做,可是现在……
“先生若害怕睹物思人,倒是不如还将东西放回去,时间久了,也就不想了。”
晏映又开始脑补奇奇怪怪的虐恋情深来。
谢九桢刚刚犹豫着收回的手又伸了过去,这次他直接把晏映掌心摊开,将东西放上去。
“这就是你的。”
晏映低头去看,想不到还有不想要硬塞给她的人。
“还有,”谢九桢看着她,幽深如渊的眼眸中露出几分郁色,他顿了顿,不知该如何说,“我没有睹物思人。”
晏映看他极其艰难的模样,想着这样的心事被人发现应当挺难为情的,她同情地看着他,把东西收到袖子里,打算先赶紧把这件事揭过:“那学生先替先生保管。”
说完不自然地笑笑。
一时间,车内陷入安静,晏映无所适从地偏头看了看,甩着袖子问:“先生这是要做什么去?”
言外之意,就是先生忙你的吧,我不打扰了,马上下车走人。
可谢九桢却反问她:“你要去做什么?”
晏映要去的地方可多了,只是不能跟先生细讲,她机灵地眨了眨眼睛,道:“我就是随便出来看看,没相中合适的,打算要回去了。”
谢九桢眯了眯眼:“你上次跟行远说的‘老地方见’,老地方是哪里?”
他虽然语气无常,可晏映莫名就听出几分阴森诡异来,背后汗毛耸立,她僵硬地笑了笑,搔着自己的脸:“是哪呢?其实也不是什么稀奇的地方,就是——”
“去春香楼。”谢九桢打断她的话,直接对外面的星沉道。
晏映赶紧回头看他,眼中露出惊恐来,外面的星沉显然也有些犹豫,半晌之后才应声,马车稳稳当当地动起来。
春香楼就在玉仙楼旁边,可却是个比玉仙楼更混杂的地方,那可是正正经经的青楼啊!
“先生,怎么,您要去,把我先放下去呗?”晏映开始无与伦比。
谢九桢偏头掠了她一眼,声音带着丝丝寒意:“你不是想要听秦淮南的曲儿吗?”
是啊。
“没有,没有的事,秦淮南是谁,我听也没听说过。”晏映摆弄自己的裙子。
“你跟行远听得,跟我听不得?”谢九桢继续逼问。
那能一样吗!
晏映心虚得不行,关键先生还穿着一身压迫人的官服,简直像升堂审问她一样。原随舟是她的朋友,朋友之间做做刺激的事,那叫乐趣,先生是她的师长,师长陪她逛青楼,那算怎么回事!
这传出去可不得了。
“先生这样的人,怎么能去那种地方呢……”晏映给谢九桢分析利弊,“让言官知道了,参您一笔总不好。”
借口!言官自己说不定都是春香楼的常客。
谢九桢整了整袖子:“无妨。”
这两个字真的无解,晏映见他是铁了心的要去,也无可奈何,她抬眼看了看先生,从头打量到脚,最后小声劝道:“先生要不换身衣裳?”
哪有穿得这么正式逛青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