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沈辞宁的眼里藏不住怨愤,她的话也略显得薄凉,“父亲是有什么后事要交代女儿吗?”
沈俨听到少女的话很是错愕,要不是这里没有旁人,非常安静,他简直不敢相信这句话是从沈辞宁的口中出来的。
她一向乖怜,胆子又小,而今竟然敢忤逆他了。
“呵呵我瞧你是攀上了高枝,眼里是没有我这个父亲了。”沈俨眯着眼道。
沈辞宁不甘示弱,“父亲的眼里何曾有过我这个女儿。”
她当真是长进了,不仅出落的越□□亮,就连脾气也渐渐长了起来,学会跟他顶嘴了。
在沈俨的印象里,沈辞宁就是个爱缩着肩膀,低着头,乖乖怯怯,一句话不说的人,还总是爱哭,喜欢给他惹麻烦出丑。
沈俨气极反笑,“当真是有人撑腰了,说话的语气也张扬了起来。”
“父亲谬赞了,女儿不敢。”她的眉眼耷下来,看似软了。
沈俨本来酝酿好的说辞被她呛住,不曾想到了这样的局面,剑拔弩张的气氛散了下去。
又是沈俨开的口,“你在追查你母亲的事?”
“母亲当年去的蹊跷,女儿心里有迷惑。”沈辞宁直言不讳。
“你当时多大,怎么就知道蹊跷了。”沈俨传达出不满,若是先前他定然要斥责沈辞宁一句,还嫌沈家不够乱的,又要来翻这些成年往事到底是要做什么。
可眼下沈辞宁给了他一个意外,因此沈俨对着她说话,意思里也有所保留,况且他意识到沈辞宁不是从前的沈辞宁了,背后有了靠山不好掌控。
“父亲整日跟沈夫人在一起,她胡言乱语,话里关乎我母亲,父亲听了就不觉得蹊跷吗?”
沈俨凌厉的目光瞪向她,沈辞宁温软,倒不怕他了,与她对视。
“你好歹是她带大的,一口一个沈夫人,不把她当母亲便罢,别忘了你也姓沈。”沈俨话里带着敲打。
“”沈辞宁不说话,她的时候原想跟沈俨好生计较计较,真对上他的这张老脸,沈辞宁又不想开口。
“父亲想要见我,是想让我不要再查母亲当年难产的事情吗?那我可以直接告诉父亲,不可能。”
沈俨被她气得咳嗽,听到这边的动静,霍浔看过来。
见到那边一直盯着,沈俨下意识想要责打沈辞宁的手没有举起来,“好啊,你要去翻旧账那就去翻罢。”
沈辞宁快要离开之时,沈俨告诉她,“当初你和你姐姐的事情,虽说你姐姐一时走了歪路办得不对,终归是你嫁给了严韫得到了好处,你也不要再怪你姐姐了,她已经去了,总不好当个孤魂野鬼,你给她立个排位桩子,受些香火,不至于全无着落。”
只有沈辞宁给她立了排位,严韫和霍浔那头才会相信,沈湘宁是真的死了,不会有人去追查她的踪迹,她也能借此脱身,活得好好的。
沈辞宁听罢,讽刺一笑,“父亲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您的意思要不是姐姐当日的祸害,我没有今日的好日子?我为什么要给她立碑,姐姐也配吗?”
沈俨看着她,“”
“我是您亲生的吗?”她问。
“别人家里,但凡是小的,总会更受宠爱,而我,您对我有过一丁点好吗?你待姐姐如珠如宝,对我弃之如敝履,我到底是不是你的女儿?”
沈俨听着她的控诉,一言不发。
“当初我嫁给严韫,姐姐贪了我的嫁妆,这桩事情父亲知不知道?”沈俨微愣,脑中有点印象,当时沈夫人说严家送来的聘礼非常多,不如平分了严家送来的聘礼,给两姐妹填补,免得外人说三道四。
当时他点了头,后来出嫁那日,沈俨知道了沈辞宁的嫁妆就那么点,他斥责沈夫人到底是怎么办的事情活叫他丢了脸,又打了严家的面子。
沈夫人直说是她的疏忽,当时只让下人把嫁妆抬到沈湘宁的院子里去,忙着打点两人的亲事,一时就忘了分。
木已成舟,沈辞宁不闹,沈俨训斥了沈夫人,这件事情就这么揭了过去。
“父亲知道是吗?”见他沉默,沈辞宁便晓得了。
“不过就是些身外之物,你姐姐大你些,何况本来就是你抢了她的,她多拿你的一点,又有什么?”沈俨驳斥沈辞宁的不好。“如今你过得千般好万般好,那么些东西你还要回来计较?”
“父亲永远站在姐姐这一边,无论什么时候都替姐姐着想,看来,您真是厌恶我。”沈辞宁自嘲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