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村民阔气得很,他直接拎着麻袋,挨家挨户发香蕉。
陈子轻分到了三根,有一根挤烂了,他吃掉能吃的地方,把剩下的扔了。
还是偷摸扔的。
这要是被人看见了,十里八村都能知道。
烂了就烂了,有什么不能吃的,不干不净吃着没病。
……
陈子轻把两根好香蕉放在堂屋,一天过去,一根没少,两天过去,一根没少。他终于忍不住问梁津川:“你不吃啊?”
梁津川在做寒假作业,没有理他。
“香蕉很糯很软,也很甜。”陈子轻分享口感,“而且还通便,真的,这个我有经验,我有一回……”
梁津川不耐烦了,冷冷地开口:“你爱吃你吃,别烦我。”
“噢,那我都吃了。”陈子轻说了句,犹豫着说,“那你便秘吗?你长时间坐着,会不会……”
“不会。”
“明白,明白明白。”陈子轻说走到屋门口的时候,回头去把小屋的窗户关紧,他嘴里嘀咕,“我就说怎么突然这么冷,原来是窗户没关好。”
小年前一天,陈子轻从米缸里掏出个软了的柿子,边吃边进小屋:“津川,春联你写好不好,我就不买了,我们明天到集市上挑点年货……”
手里的半个柿子掉了下来糊在脚边地上,后面的话也没了声音。
梁津川靠坐在床头,后脑勺抵着土墙,眼眸半阖半睁,泄出的那似暗光盯着身前偏下。
傻站在屋门口的人直愣愣地看过来,像不小心闯入豺狼虎豹栖息地的羚羊。
梁津川脖颈后仰,眉间微拢。
仅有这个细微的神态变化暴露出情绪,别的就没了。
在旁观者呆滞的注视下,他气息如常,动作不变,脸孔没有表情,丝毫不见受到突发情况带来的影响从而终止的征兆。
他坦然,直白,从容,散漫,一刻不停。
陈子轻的脑中被一个信息疯狂刷屏,上帝给你关上一道门的同时,会给你打开一扇窗。
梁津川没了两条小腿,可他大啊。
陈子轻偷瞄一眼情绪激动青筋暴跳的长粉条,又偷瞄一眼,他不假思索:“我在这里看着,你还继续啊,不会不好意思吗?”
梁津川说:“你一个不打招呼就进来的人都不难为情,我在自己的小屋,自己的床上,有什么好难为情的。”
陈子轻木木地点点头:“……好,好像也是。”
冬夜,空气里却离奇地窜着火星子,它们蹦跳四溅,它们无恶不作。
梁津川半阖的眼完全阖上,艺术品般的手扼住丑陋扭曲的青涩欲||望,他低喘,气息里带出厌冷的轻哧。
“还不走,是要留下来帮我吗,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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