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英听得面色发白,有气无力地道:“两位祖宗诶……可别在这事上吓我……我以后不敢了……何况这事不是该怪梁山么……我根本没招惹梁山,他们管得比朝廷还要宽么,凭什么啊!”
起初他还气喘吁吁的,说到后半句语速倒是正常起来,满是义愤填膺。
张青皱起眉头,他原本在一家寺院内务农,后来因为一点生活琐事杀了僧人,一把火烧了寺庙,落草为寇,遇到孙二娘的父亲孙元,被其打败后又看重其才能,收为女婿。
至于孙二娘,更是有着孙家祖传的手艺,冷哼道:“之前听说这梁山不守规矩,四处约束我等江湖中人,还以为是有所夸张,今日见他们这般霸道,对你穷追不舍,才知有过之而无不及!”
王英嘶声道:“可不是嘛……轻点啊……哎呦……你干嘛!”
三人同仇敌忾了起来,张青的手也放轻了很多,将伤口初步包扎好后,王英恢复了几分气力,恨声道:“此仇我一定要报!我还认识一人,名鲍旭,平生只好杀人,世人把他比做丧门神,本想上枯树山落草,也是被那梁山撵了出来,正好拉他入伙……我们要团结起来,绝不能让梁山继续坐大,否则以后哪有半分自在?”
孙二娘点点头,张青突然道:“我看那位宋押司倒是重义气的好汉子,又有朝廷吏员的身份,倒是可以劳他相帮……”
王英皱眉道:“这宋江又是何许人也?”
张青简单地解释了一下,孙二娘突然扑到窗边,做了个手势,侧耳倾听。
很快两人也听到外面传来动静,正是咚咚咚的巨大敲门声,一个宏亮的嗓门遥遥传来:“庄内有人吗?庄内有人吗?”
“不好!是那鲁达!”
王英大惊,听出了正是一路追杀,险些将自己活生生打死的鲁达,孙二娘和张青也露出紧张之色,握住了兵器。
就在这时,宋江镇定的声音也高声响起:“来了!不知是哪位朋友,夜里到访啊?”
后面的说话声,三人就听不清楚了,但心里却是忐忑不安,迟疑着是不是要逃走。
孙二娘低声道:“这宋江与我父终究只是萍水相逢,交情很浅,能冒着风险收留我们,已是义气之举,现在梁山好汉亲自上门,那可是连官府都要让上三分的,近来这些山东的地主豪强尤其惧怕,我们还是走吧!”
张青却摇头道:“王英伤的这般重,梁山又人多势众,进退有度,我们如果贸然出去,恐怕更逃不走,只能赌一赌这位宋公明,真的是一位急公好义的好汉子了!”
王英咬牙道:“大不了跟他们拼了,老子绝不会向梁山低头!”
就在三人目露煞气,蓄势以待时,外面的动静却消失了,再过了半晌,一道不紧不慢的脚步声响起,有人来到屋外道:“三位好汉,是我,宋江!”
三人依旧警惕,看着宋江推门而入,张青问道:“宋押司是怎么让那群人退走的?”
宋江道:“说来也不难,我将聚义令给了他们,他们就退走了……”
“聚义令?”
三人一怔,孙二娘更是愕然道:“宋押司可知道,这是梁山放给各州县的凭证,数量很是稀少,多少江湖好汉求而不得,你能得来这枚令牌恐怕也是不易,就这般直接给予他们了?”
宋江这才明白为什么时文彬强调令牌珍贵,让他用完后还回去,心头一沉,知道恐怕难以向上司交代。
但车到山前必有路他也不后悔,脸上更没有露出为难,依旧笑道:“那本就是我为令尊求来的,现在归于原主梁山,倒也轻松,何况还有什么比起三位的安危更重要的呢?”
三人看着这位周身好似放着光的黑面小吏,不禁露出动容,对视一眼,孙二娘夫妇立刻搀着王英,一起纳头拜下:“多谢公明哥哥大恩!”
“这又是做什么!”
宋江赶忙伸出手,将三人扶起,一切如行云流水,熟悉得好似这才是他该有的风格:“快快请起!快快请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