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摇星撇嘴,手上捧着的都是大大小小的礼品盒,直到沈母走远后她才磨磨蹭蹭跟上去,走过犹如白玉雕出的小拱桥,两人来到了男子面前。
这殷公子好似未察觉两人,头都不曾抬一下。
沈母眉头微蹙,心下有些不愉,好歹她也是朝廷命官,手握权势,还不曾被人这般无视过,这般聪慧多才的男子有些傲气实属正常,只是太过傲气就容易惹人不快了。
想起自己此番来的目的,沈母平复了心情,终是先开了口:“殷公子,本官此番携小女来想见见殷家二老,不知他们可曾在府?”
方才问那奴才叫见殷家二老他也不吭声,带着她们就过来这儿,在沈母看来,婚姻大事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即便男子再本事也不能自我做主。
殷公子拨动琴弦的手指依旧,丝质宽袖铺在琴上,闻言,脸上不见波动,声线淡漠:“母亲常年不在京城,殷家之事向来由我做主,若沈大人有事直接与我说便可。”
沈摇星站在那心不在焉,忽觉耳根有点痒,捧着一大堆东西她也腾不出手去挠,只得歪头用肩头去蹭痒处,动作间感觉到两人视线落在她身上。
瞧见沈母那恨铁不成钢的眼神,少女微撅嘴,默默转过身继续肆无忌惮地蹭痒。
男子冷凝的唇角微微勾起,放在琴弦上的指尖收回,宽袖一扬,抬手示意:“给二位备座。”
“是。”家奴不知从什么地方拿出两块软垫,置于矮桌另一边,男子的正对面。
沈母从容地坐了过去,只剩沈摇星还默不吭声的站那边,沈母倒没强迫她:“你将东西放下,过去那边走走,本官要与殷公子说几句话。”
本来是很想走开的沈摇星听到这话当即不愿走了,她怕沈母为了亲事趁她不在时与人胡乱说话,到时想破坏都破坏不得!
少女连忙将东西放到一边,提起衣摆坐到软垫上,背脊挺直,难得的乖巧。
“呵”轻笑声由对面传来,沈摇星下巴一扬,脸皮厚着呢。
“昭昭。”沈母面色微沉,眼神警告。
沈摇星舌尖顶了顶上颚,憋着脸,视线飘向眼含厉色的沈母,不到片刻便是抵不过般怂拉下肩膀,有气无力的爬起身,离开了露天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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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的视线随着少女背影消失后淡淡收回,手指再次轻抚上琴弦,如画的眉目矜贵迷人,在山水背景衬托下,宛若一副美人抚琴的壁画。
绕是上了把年纪的沈母都看得恍惚,幸而这男子财势惊人,若不然这般样貌,在京城只会是那些名门贵女所争夺的侍宠。
“不知沈大人此番来所为何事?”
男子声线透着凉意,手指拨动琴弦,悦耳的琴音将好似中了魔的女人惊醒,沈母放在膝上的手猛地握拳,眉头微皱,眼中掠过一丝恼意。
当真丢人!都那么大把年纪了,竟被一个与自己女儿般大小的孩子迷了眼,这要是传出去岂不被人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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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远望着他们两人的沈摇星很是郁闷,她无聊的折断一旁修剪好的细枝,抽打着齐腰的盆栽,视线时不时往露天亭飘去。
由于距离太远,说话声音又小,根本听不清说话的内容,只知晓说了没一会,那殷公子的目光便直直朝她看来。
沈摇星心情忐忑,两人没有说多久,远远能瞧见沈母嘴巴一直在动,而男子好似偶尔应那么一下,一刻钟过后,从沈母的表情可以看出,事情正在以不好的方向发展。
沈母走近少女,双手背在身后,眉头从未有过的舒缓:“昭昭,你与殷公子有何事说便去说罢,娘在马车上等你。”
说罢便随着家奴往来时的方向离去,刚走几步又顿住了脚步,有所担心般侧头道:“别聊得太久。”
等沈母身影消失在拐角处时,沈摇星终于按耐不住,快步走到露天亭,看着神闲气定的男子好奇道:“我娘都跟你说了什么?”
殷公子头也未抬,淡淡道:“沈姑娘难道不知沈大人此番来的目的?”
“”果然她不该这么问,沈摇星蹲下身子,整个人瞬间比男子矮了一截,她手扒在放琴的琴几上,眼睛紧张的眨都不敢眨:“那你有没有答应啊?”
男子深色的瞳孔微动,落在那扒拉在琴几上的几根手指上,指甲盖皆透着粉嫩的颜色,蹲在那里只有小小的一只,很难想象这么个娇可人儿体内竟蕴含如此大的力量。
当真与那些女子不同,容易惹人心痒痒。
“你看什么?”沈摇星顺着他的视线,发现这人正盯着她手指瞧。
她手指那么好看,这人不会有恋手癖吧
这般想着,少女倏地将手背到身后,干脆盘腿坐到了软垫上。
男子抬眸看去,只见少女瞪大了眼与他对视,下巴抬得高高的。
长久的对视最终还是男子先移开了目光,他扭头望向不远处的矮瀑布,不紧不慢道:“婚姻大事自然不能这般轻易决定,更何况”
他眸子再次落在少女身上,意味不明:“更何况我与沈姑娘也不过几面之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