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言可能是真没看出来什么情况,他压根就没注意到狗头军师的扭曲表情。
…
…也有可能注意到了,他还笑呢,只是不想理会罢了。
就在众人都提心吊胆的时刻,司狱却突然端起一盏酒,怒骂:“瞧不起谁呢!爷爷我今儿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海量!”
得,原来不是要打人啊。
众人心里的石头落了地。他们此时是大气都不敢出,睁大眼睛去看这略显荒唐的拼酒现场。
司狱的喝酒速度已经快要比韶言都慢了,摇摇晃晃随时都有倒下的风险。
反观韶言,已经喝到第十一碗,还是之前那副平静模样。
喝着喝着,司狱突然发起狠,捞起一碗酒,扬起脖子往自己嘴里猛灌——只是大半洒到他的衣服上。
不过也韶言懒得计较就是。
在司狱梅开二度对付最后一碗酒的时候,韶言撂下手里的酒碗,不看周围乌泱泱的围观群众,也不看司狱,就用看热闹的语气半开玩笑似的问道:
“你们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来,就不怕『他』知道吗?”
韶言没有刻意提高音量,但在场所有人都听的一清二楚。
那“司狱”大概也听见了,于是如呛到一般再难以下咽。他摔下酒碗,扶着桌子勉强站立,却面带痛苦之色。
“呕——”
而韶言,还是来时的模样,毫不犹豫地将最后一碗酒一饮而尽。
“啪”的一下,酒盏应声而碎。韶言笑着朝目瞪口呆的狗头军师说:“可别忘了抬人。”
众人如梦初醒,手忙脚乱地把那瘫在桌子上的醉鬼拖走,并
收拾起这一地狼藉。
韶言这次才微微提高声音,问的似乎是这些狱卒狱吏,也似乎是更远处的那谁。
“各位,现在能让你们的司狱出来见我了吗?”
众人心下一惊,心想他是怎么看出同他拼酒的这位不是真正的司狱。还不曾等他们想清楚,韶言就解答了他们的疑惑:
“不好意思,忘记和各位说了。”韶言看起来心情更好,“十四年前,韶某曾有幸来过宁古塔西城。”
十四年前!
那难怪这些狱卒狱吏不知道了。在场操练的恐怕都是些年轻人,那个假司狱年纪大点,韶言估摸着也就三十七八岁。
不过韶言对他并没有印象,他也不认识韶言,也就是说十四年前,他还不是这里的人。
狗头军师犹豫片刻,刚想同韶言说明原委,就被远处传来的熟悉男声吓得一个激灵。
“是何人要见我?”
韶言缓缓转过身,便见到了他想要见的人。
阔别十四年再不曾相见,韶言还是在瞬间便认出了他。
韶言心中百感交集,他快步上前,朝那人行礼。
“文叔。”他唤那男人,“您还记得我是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