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懂,以后我们会更当心更仔细的,但已经出事了,该争取的还是得争取这没错吧?至少能进烈士陵园。以前顾东——唉,算了,随你怎么骂,师傅,刀叔出事我也很难过,小刀也是我兄弟!”段队哽咽起来,“队里有多难师傅你还不知道吗?”
景生深深吁出口气,弯腰捡起地上满是血的衬衫:“麻烦队长替我给刀叔多上几柱香。我得去找马大伟。”
“不行,你不能去!”凌队丢下,转身死死拉住景生:“马大伟杀了老刀,肯定会疑心你。你不许瞎跑。”
景生掰开他的手:“刀叔是因为我才没的。”
“不是因为你,你不许这么钻牛角尖!要你这么说,也该是我去找马大伟,你爸是为了救我牺牲的!”凌队红着眼揪住景生不放,“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的,你给我回上海去!你不是缉毒警,不是卧底,不是线人,你就是个普通老百姓!你懂不懂?回去,你t太苦太危险了,就当是老叔叔我求你,回去吧,这不是你该做的事,什么毒品什么军火什么毒枭,你没这任务!你得回去!你叔一直在找你,还有你媳妇斯江!她也一直在找你!”
景生越过他们,看向不远处的澜沧江,胸口剧烈起伏了几下,收回视线,平静地看向凌队:“刀叔今天是因为我才没了的,血债得血偿。只有我能在山里找到马大伟的人。我爸当初挡那一枪,不是为了做英雄成烈士,他只是做了他想做的事。我现在也是,我知道自己想做什么,该做什么。您别跟我叔叔和家里人提我的任何事,我干掉马大伟就回去。”
“你如果只想着杀马大伟早就动手了,机会很多不是吗?没有我们,你就算单枪匹马能干掉马大伟,自己肯定也活不成,你怎么脱身?”段队忽地开口,“毒贩没人性,今天马大伟死了,明天还会有王大伟李大伟。你看,坤沙去年向缅甸政府投降了,可金三角就没毒品了吗?”
段队有点激动:“情况变得更糟有没有?只要金三角那一百多万亩地还在种罂粟,就会有没完没了的毒贩子扑上去制毒贩毒,一年两百吨□□!会有更多像你爸像刀叔这样的了不起的普通人牺牲。顾景生,你已经做了很多了不起的事,为什么不做到底?你来正式做缉毒队的线人行不行?现在国际刑警也有不少人去了金三角,中缅泰已经签了协议,要联手清理金三角——”
凌队横眉立目一巴掌差点拍在段队脸上:“滚!线人算个屁!就你们自己掏个几百块补贴那种?你怎么好意思说得出口!”
段队避开凌队的巴掌:“我问你,顾景生,你今天怎么看出来钱箱里是□□的?”
景生已经猜出了缉毒警卧底是谁,他皱了皱眉:“因为他们没钱——那个王姐,戴的劳力士金表是假表。没有毒贩会穷到戴假表。”
段队一凛:“还有吗?”
“她不行,要是去了金三角,一个月都撑不过去,”景生淡淡地说,“她连李强都控制不了,更不可能影响马大伟这类悍匪。”
夜色中山露深重,虫鸣蛙声一片,不时有鸦雀被惊起,呼啦啦掠过树枝。
景生在山里找了两个小时,在往日其中一个藏身点附近发现了踪迹,吹了几句口哨。
“东哥?!”
阿龙掀开伪装的树枝钻了出来。
“是我,大伟哥回来没?”
“没!他没和你在一起?阿海回来了!阿海——”
马雄海几个也钻了出来。
“我和大伟哥失散了,”景生问,“我们在这里等还是下山找大伟哥?你和龙哥商量了定。”
“操t的,那姓王的女的居然带了个卧底!”马雄海踢了一脚打开的钱箱,“东哥,真被你说准了,这里头只有最上头几张是真币,下头全是白纸,操,这帮狗娘养的竟然想黑吃黑,坑我们马家帮,回头看大伟哥怎么收拾这死婆娘。”
“东哥,还是你定吧,兄弟们跟你走,”阿龙挠了挠头,“大伟哥交待过,他要有什么事,大家就认你。”
景生看了看这五个亡命之徒,没答应。
“东哥,大伟哥真这么说过,龙哥没哄你”马雄海一屁股坐在地上,揪了把野草泄愤,“今天要不是你见机得早,真上了船就完了——”他忽地抬起头问景生,“东哥,你找的船会不会有问题?船上怎么会埋伏了那么多警察。”
“刀叔不会坑我,”景生镇定自若,“景洪是王姐的地头,肯定是那个李强给警察递了信,不知道刀叔会不会被我连累了——唉。”
一时间林子里没了声音。不一会儿,林中山鸟骤然惊飞,众匪顿时拔枪的拔枪,趴下的趴下,紧张之极。
几声口哨后,马大伟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是我。”
景生手中枪又紧了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