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傻乎乎笑了很久,她意识到自己思绪又拉远了,用力深呼吸,将注意力回到作业。
窗外的大树投下了斑驳的阴影,蝉鸣声如伴奏音乐。
一个坐沙发看电视,一个在他房间写作业。
希望时光能永远停留到这一刻。
天渐暗,小区里陆陆续续有人回家,车俩轧过泊油路。正值下班高峰期,饭菜的香味从窗户钻进来。
手机倏地一亮,乔晓霞发来一句消息:【你在暮迟家?吃饭了。】
宁酒打字:【好,我马上回家。】
把手机塞回口袋,书包背到肩膀,这时候,门外忽然传来开门声,以及毫不收敛的关门声。
宁酒脚刚踏出房门,两手握住书包带子。跟陈建打了个照面,她脚步顿住,礼貌地打招呼:“陈爷爷好。”
陈建今天又去打麻将了,这一路走回来,脸皮晒得发红,听到宁酒的问好,随意朝她点了点头。
顾暮迟还坐在沙发上,视线转向宁酒,“回去了?”
她的东西都收拾好了,显而易见,是要回家吃饭。
然而,宁酒瞄了一眼陈建,然后,一屁股坐到顾暮迟身边。
顾暮迟:“?”
宁酒:“谁说我回家了,家里还没开饭呢。”
顾暮迟垂眸瞥了她一眼,搞不懂她在想什么。
陈建自顾自往自己房间走,走到一半,顾暮迟对他轻描淡写说了句:“明天老师让家长去学校一趟。”
像在谈论天气般,理所当然而又漫不经心的语气。
此话一出,原本还算平静的气氛陡然变化。
空气仿若凝固。
陈建脚步顿住。
宁酒的背挺得更直了,手指揪住裤脚,揉成一小团。
陈建将老式的蒲扇重重丢到旁边的餐桌上,眼神十分冷漠:“你犯什么错了?”
“和同学打架。”顾暮迟腿搁到茶几上,眼神同样冷淡。
外面天热,陈建心浮气躁,老迈的身体浑身不爽利。本来想劈头盖脸骂他一顿,一看旁边还坐了个宁酒,到嘴巴的脏话就吞了下去。
陈建活了这把年纪,教育方式老旧又顽固。但也懂家丑不可外扬,没当过外人的面骂他。
他臭着张老脸回房,门关得震天骇地。
客厅只有电视发出微光,两个人在黑暗中互相看着对方。
处于休息段的空调突然再度运转,发出咔哒一声,冷气扑面而来。顾暮迟头微微仰起,“六点四十分了。”
六点半,是宁酒家一成不变的饭点。
距离六点半,已经过去了十分钟。
顾暮迟看着墙上的挂钟,窗户外笔直的路灯,斜投下几缕昏黄的光线,他长时间注视墙上的挂钟,明显在走神。
宁酒动了动唇,有些担忧:“真的没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