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而言之,他们就是集体昏睡事件的实际执行者。在这里的还不是全部,还有着更多的同伙潜伏在暗中。
他们也确实都来自于前夜,不过这个集体昏睡事件并不是前夜的计划,而是前夜内部某个高级干部的私人计划。
这个前夜高级干部就是这起事件的幕后黑手。
另外,体检医生也参与到了审问的工作里。说是审问,但与对付我的那时候不太一样,这次因为对手都是恶魔术士,所以也就没有了大部分道德伦理方面的负担,更何况安全局这帮子人原本就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实际上做的就是残忍的拷问。一开始我有些意外于体检医生还擅长拷问,但仔细想想,他作为既精通人体生理知识又掌握精神梦境知识的术士,会些拷问技术也挺合理的。
拷问似乎还是个体力活,他在中场休息的时候去换了身衣服,顺便跟我分享了下成果。
“简直就是一无所获啊。”他抱怨。
“不是已经问出来一些东西了吗?”我问。
“那些都是浮于表面的线索,而幕后黑手的具体身份和接下来的计划,以及他的最终目的,还有我们最关心的解决事件的办法,这些都还是什么都不知道。”他说。
“会不会是他们自己也不知道?”我虽然没有情报方面的专业知识,但还是明白如果要防止秘密从手下那里泄露,最直接的方法就是从一开始就不让手下知道秘密。
“就算是那样,幕后黑手为了顺利地指挥那些人,还是需要‘知情的中间层’做润滑的。根据我们的观察,你在行动中拦截逮捕的那个光头还没眉毛的恶魔术士,就是那种中间层。”他说,“还有,就算是那些最底层的杂兵,他们也至少掌握了与他们刻画的法阵对应的秘密知识。但是那方面的记忆受到了前夜的‘门禁’法术的保护,我们在拷问的时候也尝试过读心术和记忆调查术,却全部被‘门禁’防御住了。就算直接问他们,他们也事先被法术封口,无法以自己的意志交代出来。”
“滴水不漏啊。”听了他的这些话,我只能这么说。
“最奇怪的还是那个中间层。”他说,“他好像完全不怕痛,这样也就罢了,他居然还完全不怕死。”
“说明他对于幕后黑手很忠诚?”我问。
“恶魔术士哪里会忠诚于他人,他们只会忠诚于自己的欲望。”他摇头,“就我接触过的那些恶魔术士,要么是怕痛但不怕死的,要么是怕死但不怕痛的。两边都不怕的恶魔术士……也不能说是完全没有吧,但我感觉他不是那种类型。”
“会不会是他认为……自己就算被杀了也不会死?”我说到这里的时候,再次想起了尉迟。
尉迟是因为有着梦幻不死身,所以才故意解除防御迎接落雷而死的。那个中间层恶魔术士也做出了与尉迟相同的举动,他会不会也有着梦幻不死身?我一时间觉得自己的想法过于异想天开。梦幻不死身是梦想术士的特性,尉迟能够拥有就已经足够不可思议了,要是连那个恶魔术士都拥有,那么梦幻不死身岂不是成了烂大街的东西?
“你是说他有不死身吗?我也有怀疑过,但没有检查出类似的迹象。”虽然体检医生这么说,但如果真是梦幻不死身,或许通常的手段是检查不出来的。
他接着说:“总之,我希望你也能来帮个忙。”
“我能帮什么忙?”我问。
“我一时间也拿他没办法。所以我想,要是他不害怕我们安全局术士,那么换成‘魔人李多’又如何呢?”他说,“当然,你也是安全局术士,我没有冒犯你的意思。就是感觉他们比起我们这种正常的术士,说不定会更加害怕你这种……呃……怎么说呢?你懂的吧。”
“不是很懂。”我说。
“暴力走不通,就靠德行走通。”他说,“简单地说,就是希望你‘以德服人’。”
“我居然还能以德服人?”我吃惊。
“恶有恶德嘛。”他说。
“这种话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话虽如此,我心里也有了其他的计较,“不过既然我能帮得上忙,就试试看吧。”
“好。”他点头,带着我进入了审问室。
过去,我是在审问室里接受审问的人;而如今,我居然成了负责审问的人。这般反转令我感慨万千。
那个光头的恶魔术士被束缚在刑椅上,双手铐在身后,嘴角还残留着口水和呕吐物的痕迹,却无法自己抬手擦拭。他的脸色相当苍白,满脸都是汗水,眼球布满了狰狞的血丝。光看身体的话也看不出来受到拷问的痕迹,连我先前造成的伤势都不见踪影了,但是衣服已经被血浆浸透了,椅子下面也遍地都是狼藉的血污。大概是所有的伤势都被体检医生治愈了吧。
如果还有什么是比让人死的术更加残忍的,那么或许就是不让人死的术了。
我对于血腥的场面早已司空见惯,也不打算纠结恶魔术士的人权问题。问题是,他都这样了还不松口,仅仅凭借我的“恶德”,真的能够劝服他松口吗?怎么想都不太合理吧。
“怎么,还来?”恶魔术士无畏地冷笑,“这次又多了一个人?我劝你们还是少浪费体力,杀了我吧。”
我感受到了他强烈的恶意对着我和体检医生扑面而来,同时也感觉到他的态度没有虚伪。他是真的不怕死,也不害怕酷刑。
但是他似乎暗藏焦虑,像是在避讳什么,所以想要赶紧去死。
“你能那么嚣张也就只有现在了。”体检医生扬起手臂,对我一指,“知道我请来了谁吗?”
“哦,谁啊?”恶魔术士好奇地问。
“他就是那个恶名远扬的魔人李多!”体检医生斩钉截铁的声音让我尴尬得想要夺门而出。
而恶魔术士听了,却是当场脸色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