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简直狂的不要不要的,可是从护国将军口中说出来,却显得那么的理所当然。
谏议大夫心中其实明白,边境这些年来的安宁是谁的功劳,可是作为一个读书人,他骨子里仍旧氏看不起温崇洲这种恃才傲物,不可一世的武夫。
更何况,这人驱赶外敌是收揽权势,钓誉沽名,还是忠君为国,这还得另说。
谏议大夫冷哼一声,还想再说些什么,这时候殿上年轻的帝王一挥手,宣布退朝。
谏议大夫看着帝王起身离开,焦急的唤了几声,没挽留住对方,半晌,颓然的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温诀从他身边走过,道:“南方涝灾未平,潜江水盗猖獗……无数关乎着国计民生的大事伺待解决,大人不去关心这些,何苦偏要揪着陛下后宫不放。”
谏议大夫看着温诀的眼神写满了不悦:“将军若当真为了这个国家着想,就该劝劝陛下,而不是由着他的性子来!”
“看来大人是要同陛下死磕到底了,既然如此,那本将军就先告辞了。”这老头顽固的和茅厕里的石头似的,讲道理是讲不通了,他还是得另想些法子叫他住嘴。
谏议大夫看着温决慢悠悠的踱步离开,终于忍无可忍,在背后说道:“温崇洲,你到底居心何在?”
他们这群人都觉得劝皇帝充盈后宫是为了皇帝、为了这个国家好,而温诀反其道行之,在他们看来就是不安好心。
而帝王无后,对他有什么好处?
这要再往深了想,可就耐人寻味了。
温诀哪能不明白这老匹夫的心思,只是他在这些人心中早就是个大奸臣了,也不介意名声更差一点了。
他是连解释都懒得,便迈步离开了金銮殿。
“陛下,咱们接下来去哪儿?”赵延盛小跑着跟在大步往前走的年轻帝王身后,小心的问道。
殷无咎:“回寝宫。”
“是。”
殷无咎回去之后,将自己一个人关在了殿里,满心的烦躁无处发泄,让他看到东西就想砸,不过想到温诀曾经对他的教导,却又生生忍住了。
走到桌案边,他铺纸研磨,开始写起书法来。
师父曾说过,练习书法可平心静气,这方法的确很有用,他以前心情不好的时候写一会儿便能平静许多,可是今天,却似乎没什么用。
一个走神间,他的手一抖,笔尖在宣纸上划拉出粗黑的一笔。
殷无咎盯着看了半晌,忽然一个用力,将那毛笔重重摁了下去。
咔嚓一声,杨山凤凰木制的笔杆断成了两截,不规则的断口一下戳在了他的掌侧处,将他的掌心戳出了一个血口。
殷无咎看着鲜红的血液从自己掌心流淌出来,面上的神情,一时有些呆怔。
忽然,一只手将他的手握住了。
殷无咎一顿,倏然抬头,一张俊美无俦的面庞映入眼帘。
“师父!”
温决没应他,微皱着眉,抓着他的手仔细检查了一番,然后摸出随身携带的伤药给他止了血,又寻了纱布细细包扎好了,这才开了口:“心情不好吗?”
温温和和的一声询问,却听的殷无咎莫名鼻子一酸。
顿了下,他轻轻点了点头。
温决没再明知故问,而是道:“朝堂上的事情,我都知道了,自古人言可畏,不要太放在心上了。”
虽然殷无咎之前也做了心理准备,但是真正坐上这个位置,他才明白身处此位的难处,远比他想象的深而重。
“我已经很努力的想要做好这个皇帝了!”殷无咎轻轻抓住温决的手,有些委屈和困顿的说,“可是……可是他们却非得让我娶别的女人,我怎么可能娶别人!真想将他们都罢了,可是脑海里一想到他们跪在殿上慷慨陈词、将生死都置之度外的模样,却又……”
“他们是你父皇留下的人,在你继位时又给予了支持和拥护,如今苦苦逼你,也不过是为了这个国家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