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飞快朝前掠去,心焦气急地摁住了心口,心头血悄无声息,竟未被掀起丁点波澜,定是渚幽将其屏去了。
然而这狭道好似走不到头,周遭漆黑一片,且走了一路都无甚变化,也不知是不是中了什么鬼打墙的术法。
长应垂下眼,额前鬓角冷汗直冒,漆黑的发丝丝缕缕地贴在脸侧,掐诀之后却寻不到术法的痕迹,只得继续往前走。
这心好似从未跳过这么快,撞得她头昏眼花,气都喘不顺了。
未到头,仍旧未到头。
她心道,怎还没有走到头!
长应抬手捂上自己的下颌,心绪乱成糨糊,气血一股脑地往上涌,她头痛欲裂,好似周身煞气又快要按捺不住了。她脚步蓦地一顿,抬掌便朝远处拍去,没想到拍了个空。
她猛一侧头,忽觉察身侧又一道魔气飞快闪过,那气息有些熟悉,好似在哪儿嗅到过,与观商身上略有不同。
可惜那魔气虽刻意避开她,还是被发现了,她猛地追上前去,只见那魔气忽地化作饕餮朝她张开巨口。
长应身形一顿,手中幻出悬荆剑,朝那饕餮劈了过去,那人面羊身的巨兽被剑一刮,顿时化作了魔烟。
是幻象!
长应穿过魔烟,却发觉那魔气已然不见,她本就心焦,如今握着剑的手更是嘎吱作响,险些要将手中的剑拧断。
此剑本就是魔剑,只是因慕强而臣服于她。
悬荆蓦地化作人形,咧嘴笑道:“主子,这魔门有蹊跷。”
长应侧头睨他,近乎要将一口玉齿咬碎,面色寒厉非常,从喉中吐出一个字音,“说。”
“需运转此间魔气,才能打开魔门。”悬荆一头长发杂乱非常,在找着了剑主后,更是不修边幅,眸中尽是邪气,好似癫狂了一般。
他又道:“方才那魔便是动用了此间魔气,凝出了幻象,才找到步出之径的。”
“你来。”长应抬手拨动拨额前的金珠,再等下去,她怕是要被心火烧焦。
悬荆抬起双臂,忽地将周遭魔气汲到掌间,那缺损了魔气的一壁上,俨然就是缺口所在。
长应拨开那些化作利爪的魔气,侧身穿了过去,她只一抬臂,悬荆又化作剑飞入她手中。
放眼望去一片空旷,空旷且连丁点光也见不着。
此处好似无天无地,头顶脚下皆是一片漆黑,连边际也看不见。
这……便是无渊吗。
长应心头血忽地一动,分明是感受到了渚幽所在,她抬手捂住心头,只觉心尖隐隐作痛。兴许是渚幽所施的那屏在心头血上的术法忽然消失,碎骨粉身的痛如浪潮般滚滚而来,转瞬间便将她淹没。
她捂在心头上的五指骤然攥紧,不得步微微弓起身,痛到喉咙如被堵住一般。
可她怎敢停留,恨不得立刻赶至渚幽身边,她循着心头血的牵连快步赶至,连一步千里都嫌慢。
若能再快一些就好了。
在她之前,方才那凝出幻象的魔气也在飞快掠去。
长应抬臂将悬荆斩了下去,剑风气吞山河,就连这无渊也为之一颤。
那魔气被劈得趔趄一下,忙不迭化作了人身,他模样极其熟悉,竟与观商长得一模一样!
太像了,但是气息略有不同,此魔身上的魔更稀薄,也不如观商纯粹,也不知是不是在坤意的躯壳里待久了的缘故,他的举止竟有些忸怩。
长应将长剑一挥,数千冰凌见其困在其中,竟成了个寒冰牢笼。
那魔从无渊攫取的灵力仍未用完,抬掌便将这冰凌击碎了,他却不恋战,身一转,又朝远处掠去,明摆着这无渊中有什么东西正等着他去取!
长应持剑追上前,只觉得这四处的血迹未免太多了些,所幸全是魔血,而不是渚幽留下的。
她仍抱着一丝冀望,盼着渚幽能毫发无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