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什么?!”
他反应这么大,褚英送他一枚白眼:“去县城,帮人赎身。这是女社昨儿个接到的委托。我与梦娘相识一场,如今她去了,她女儿却陷在苦地不得出,于情于理,我都得帮一把。”
“我也去!”
“你去做甚?女人家的事儿,臭男人别掺和!”
乐地主抬起胳膊闻了闻:“我香着呢!”
自打不缺钱了,他每天都要擦香粉,洗得白白的。
乐夫人没空理他,收拾妥当,早饭也没吃,径直坐马车进城。
去之前存心打扮一番,很有大将军岳母的派头。
城还是那座城,物是人非。
她和乐镇东一样,婚后晓得梦娘也有了好归宿,便有意避开与她相关的消息。
毕竟当年她女扮男装进云腰坊游玩,一不小心招惹了小娘子的芳心。这事儿,不管怎么说,都是她理亏。
云腰坊内,映娘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反而是一身是伤的辛檐在安慰她:“慕姐姐,我死不了的……你别伤心……”
“辛妹妹……你何苦为我……”
“我是心甘情愿的。哪怕为慕姐姐死了,也值得。”
辛檐长相一般,眉眼也没完全长开,在云腰坊并不受重视。
坊主动不了她的摇钱树,舍不得打坏慕映娘,却舍得打掉辛檐半条命。
打也打了,还不准其他人为她请医问药。
态度明明白白,就是要让辛檐自生自灭。
映娘哭得眼泪快要流干,云腰坊坊主冷眼无情地坐在几步外:“映娘,忤逆我的后果你也看到了,你还想自赎离开这个家?”
“家?”
慕映娘抱着奄奄一息的辛檐:“家是这样的吗?”
坊主冷笑:“是与不是,这都是你的家。你现在,还有旁的亲人?”
娘死了,爹远在千里之外有妻有子,断不会回过头来认一个出身低微的女儿。
唯一与她有过肌肤之亲的女人,也下落不明。
映娘喉咙一梗,强行忍住不让眼泪掉下来。
“坊主……”
云腰坊坊主闻言色变,匆匆随下人起身离开。
褚英活了四十多年,第一次做此般强硬的事儿,初时不适应,待面前之人表现出拒绝之意,她语气生冷:“怎么,不成?莫非这话要镇北大将军亲自来和你说?”
“……”
坊主有八百个胆子,也不敢得罪朝廷正一品大将军。
褚英从袖袋掏出一沓银票:“卖身契呢?”
她态度倨傲,不拿正眼看人:“对了,还有跟在她身边的那个小娘子,我也要了。”
她是大将军岳母、大将军夫人的亲娘,云腰坊的坊主横行霸道半辈子,这一回也不得不认栽,更恨昨晚没打死那辛檐小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