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妹妹,要去哪?”
陶梦报了一个地址,又扯了扯围巾遮住大半张脸,瓮声瓮气道了句谢谢。
赵时景:“赶去考试?”
陶梦轻轻点头:“嗯。”
赵时景是话痨,和美女聊天不嫌累。
陶梦疲于应付,到后面被暖气烘得越来越困,应他的声音也渐渐弱下去。
顾忱轻描淡写扫了他一眼,似笑非笑:“还挺健谈?”
赵时景一噎,做了个拉链封口的动作,自觉抿唇不语。
顾忱支着额角再次阖眼养神,不捎片刻,肩头沉了下。
他微微一怔,睁眼,垂眸,平静的视线穿过冰冷的镜片淡淡地看向枕在他肩头已经睡过去的陶梦。
她裹得严实,围巾挡住鼻梁以上,只露出那双隔山似黛的眼睛。
朦朦胧胧,欲语还休。
赵时景通过后视镜瞧见,正要开口,顾忱竖起一根修长且骨节分明的食指立于唇前。
示意他不要说话。
顾忱翘着腿,皮鞋的鞋尖抵着椅底,他坐得端正,身姿如松柏张弛有度。
男人没有推开陶梦,收回视线,微微后仰,就这样靠着车枕阖眼浅眠。
后半段路程,车子平稳地驶到楼底。
顾忱睁开眼,右肩微酸,他扫了眼外边,抬手轻轻拍了拍陶梦的肩,颇有分寸,语调是惯有的温和。
“到了。”
陶梦的神智像是被人一点点抽回现实,耳边是叫人溺毙的清磁嗓音。
如清风抚山岗,揉了漫山遍野的芳草。
陶梦缓缓睁开眼,意识到自己枕在别人肩头,有些慌乱,眼神闪躲,“抱,抱歉,不小心睡着了……”
紧张得比高烧时还要口干舌燥。
顾忱轻轻笑了。
陶梦莫名心跳加速,她有些不敢看身边的男人,视线闪烁,“谢谢……”
车门打开,她急匆匆钻下车,正要低头关门,里面传来顾忱调侃的浅笑:
“是打算空着手去考试吗?”
话落,里边伸出一只骨节分明的手,食指挑着陶梦的帆布包肩带,冷白皮,瞧着没什么温度,不用细看都能瞧见隐匿于皮肤下的淡色青筋。
围巾下的脸咻地红透。
窘的。
陶梦双手接过,指尖不小心擦过顾忱的手背,竟让站在茫茫雪地的她轻轻打了个哆嗦。
温柔的人,体温是凉的。
“谢谢……”
“祝你取得好成绩。”
药效开始起作用,烧也在退了。
陶梦拎着帆布包往石阶上跑,跨上最后一阶时鬼使神差回头看了眼。
那辆黑色的迈巴赫已经调头扎进漫天雪色消失不见,寒风吹过,裹挟粗粝的雪粒,天地寂寥苍茫。
仿佛刚刚的一切都是一场梦。
…
八点半开始考试,按照规定,考后十五分钟还能进考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