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梦幸运,卡在八点四十四的时候踏进教室。
九点五十的时候陶梦交了试卷,高烧刚退又大量动脑,她乏得眼皮都在打架,也没去食堂吃午饭,坐着校车回单人公寓睡觉。
这一觉睡得绵长,压在枕头底下的手机发出“嗡嗡嗡”的振动声,音贝通过实物传递在耳膜炸响。
陶梦醒了。
她盯着宿舍的天花板,感觉浑身无力,这是睡久了。
过了两秒,陶梦摸出手机,来电显示“哥哥”。
电话接通,对面传来磁性撩人的嗓音。
“BB,怎么这么久才接哥哥的电话?”
港话这边习惯叫宝贝为BB,取自英语baby。
陶梦揉了揉酸胀的额角,一下午没喝水,嗓子沙哑得不行。
“在宿舍睡着了。”
“声音怎么了?生病了?”
“嗯,吃完药已经好多了。”
“待会哥哥派人过去接你。”
“不用了。”陶梦微微笑了笑,看了看时间,又道:“我待会还要去歌院呢。”
“第二排能行吗?哥哥给你换第一排中央吧。”
只要是陶梦喜欢,言青予都能办到。
“第二排就很好了,谢谢哥哥。”
陶梦不喜欢坐第一排万众瞩目的感觉。
兄妹俩聊了会,言青予还有会议,挂断电话后,陶梦又躺了会,觉得时间差不多,这才爬起来。
她站在阳台,一把拉开窗帘。
乍然间,淡墨的夜光夹杂港城纸醉金迷的霓虹灯一并跃进陶梦眼中。
晚上六点,陶梦抵达这座港城最富盛名的歌院——
维利台。
维利台初始建筑以西式为主,参考法国式风格的歌剧院,内里糅合东方复古风,正门顶建有方塔,塔顶之上是拱翘的月亮,连着两侧建有檐蓬。
陶梦蛮喜欢歌剧,尤其是be向,爱它浮华背后的悲凉,最喜欢的一出歌剧是当初在法国歌剧院看的《夜莺与玫瑰》。
今夜,维利台也有一出浪漫又悲情的歌剧。
言青予给她订的是贵宾座,检票口有别于普通区。
陶梦检完票,被人领着往里走,穿过冷调的长廊,尽头是璀璨的辉煌,红丝绒椅座鳞次栉比。
她落座于第二排靠中央的位置。
巨大的红幕垂落,条纹柔顺,陶梦靠着椅背,仰头望着红幕的某角出神。
周遭穿梭的动静都与她无关,直到——
有一个人占据她的眸光。
剧院的穹顶洒下细碎的光,弥弥沉入昏暗的色调。
顾忱穿着单薄的白衬衣和黑西裤,外搭一件深灰色长风衣,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冷色的金丝边眼镜,唇边染一抹笑,伸着一只手臂任由身边穿搭时髦的女郎挽着。
两人就这样落座于第一排中央。
陶梦正好在女郎的后面,无需刻意,她的余光就全是顾忱。
歌剧如期进行,陶梦默默看着,不知怎的,这出《金色沙漠》好像远不如预期那般令人惊艳。
她意兴阑珊,不经意一瞥,恰好撞见顾忱偏头与身边的女伴低语。
光影晦暗,半明半昧,错落在那张温柔脸桃花眼中,透着漫不经心的风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