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最后,却眼见得自家这车竟不往家里开,反而往某个“熟悉的方向”开了。
明白过来妈妈是要去接梁怀远。
时韫的小脸顿时要多垮有多垮。
果然,车没多会儿便开到了一中门口,迟雪打了个电话。
等了没十分钟,背着书包的梁怀远便气喘吁吁地跑出校门,一眼看见车的位置,突然又笑起来——他不大爱笑,总显得心事重重的样子,但笑起来的样子竟格外阳光灿烂,一打开车门,看见迟雪,更是连声音都上扬了几分,说:“阿姐!你好些了吗?”
“嗯,”迟雪扭过头看他,也笑笑,顺手递了瓶水过去,“又不急,跑那么快。”
闻言,“霸占”了副驾驶座的时韫小朋友忍不住重重哼了一声。
又来了!
最爱表现的就是他!
讨厌讨厌讨厌!全世界最讨厌的就是梁怀远!
她抱着手臂不说话。
团子似的一张脸又气球似的鼓起来。
迟雪却坚决不惯着,权当没看见。
一路上,又问了问小远最近的学习怎样、快高考了有没有要买的教辅书云云。
然而车开着开着,竟还不是家的方向。
小时韫看着,终于憋不住,奶声奶气地开口,问:“妈妈,我们去哪?”
“去公园,城南公园。”
而迟雪伸手揉了揉她头发,“上次不是说等妈妈病好了就带你去放风筝吗?妈妈把你上次手工课做的风筝带出来了,就今天吧,趁着今天天气好,我们去公园里凑凑热闹。”
“但是爸爸——”
“爸爸今天有个会要开,”迟雪说,“不过哥哥在啊。妈妈和哥哥陪你放。”
“……”
虽然名义上小远算是时韫的舅舅。但私下里,迟雪仍然习惯把这俩人当作平辈。
时韫一听,却又不说话了,继续鼓着腮帮子生闷气。
很快,车开到公园外的停车坪,迟雪从车尾箱拿出早准备好的燕尾三角风筝、交给小远拿着,便又一手牵着一个,如寻常的一家人,跟着人潮进了公园。
夏天的四五点钟,正是放风筝最好的时候,天气不热却有风。
公园草坪上有人扎着帐篷野餐,有人躺着晒太阳,放风筝的人更是不少。
各色各花样的风筝在天空展翅。
时韫仰着头,好奇心起,一个个问这是什么那是什么。
连偶尔有几次是小远回答都没发现,开心得找不着北,很快便吵着要自己放来试试。
迟雪刚做完手术,自然不好跑动,于是放风筝的活只能交给两个小的,她在旁边“指导”。
偏偏时韫却是个急性子。
每次不是抢跑就是放线太快,小远在后头才刚松手,这边风筝已经落地;要不就是她两只小短腿拼尽全力也跑不够速度,只能眼睁睁看着风筝半路“坠机”。
一来二去,见旁边人都放得高,只她一个人失败又丢脸,小朋友忽然便脸一皱,把线轴往地上一摔,不玩了。
“我不玩了。”
时韫满头大汗,又可怜兮兮,扁嘴看向迟雪,几乎呜咽着说:“妈妈,我们回家吧,一点也不好玩。我不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