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有宗衍表态在先——换作是别人,封季同还会疑虑他是不是表面上客套一下,仇都记在心里,可是这是宗衍。
以宗衍的行事风格,可不会多此一举。
思及此处,封季同神情严肃:“宗衍跟你姐姐的感情很好,不会因为一张假造的照片怎么样。既然提到你外公家,你就该记得,是你舅舅三番五次地对你姐姐下手,才惹下的祸。”
封嘉月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行了,有这个时间,不如想想方案,早点帮你姐姐澄清真相。”封季同摆了摆手,“我还有个会,有事回头再说。”
走出封季同的办公室,封嘉月依然难以置信。
闹出这么大的丑事,爸爸难道不是应该发怒,应该斥责那个野种,设法用别的方式挽救跟宗氏的联姻才对吗?
他怎么能笃定,宗衍不介意?
……他以为人人都跟他一样,会无脑地维护她吗?
河畔酒店顶层的cigar≈whiskyloun酒吧,是富少纨绔们钟爱的消磨时光、声色犬马的地方。
靠窗的卡座俯瞰河景,霓虹流光溢彩,映在皑皑白雪上,给朦胧的夜色增添了几分妩媚,很有火树银花不夜城的盛景。
杜景明歪靠在宽大的皮质沙发上,身侧两边空空。
原本他身边围着一群身材火辣的妞儿,左拥右抱好不快活,不过——杜景明看了眼对面一杯接一杯喝着闷酒的发小。
这家伙一来,妞儿们全都两眼放光往上贴,可惜他大少爷沉着脸一句:“滚!!”
就全给赶走了。
“我说,你能确定她跟宗澜……”
杜景明话才刚开了个头,对面一道凌厉的目光疾射过来,冰寒刺骨,“她没有。”
杜景明缩了缩脖子。
然而话还是得说,“好吧,既然你都知道没有,那你还跟她闹什么闹?”
他跟宗衍打小相识,还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么颓丧的模样。
“不是因为这个。”宗衍垂着眼帘,盯着酒杯中晃动的琥珀色液体,低哑的嗓音低不可闻,“我只是……我不知道,她跟我在一起,是不是只是因为,拒绝太麻烦?”
一直是他紧追着她不放,婚是他强行订下的,封家人求之不得,只会向她施压,不允许她拒绝。
他不知道在她心中,他的定位究竟为何。她的心就像一个谜团,他看不透,也无法掌握。
在他的人生中,他习惯了占据上风,习惯掌控一切,这样的未知,令他裹足不前。她的心意无法确定,他便也不敢承认自己的心思,因为他怕……他怕自己在她面前,成了一个自作多情的笑柄,一个卑微的可怜虫。
所以即便理智上知道她跟宗澜不可能有什么,他还是会忍不住发怒,会猜疑,会嫉妒得五内俱焚……归根究底,不过是他底气不足罢了。
而现在他知道了,只要给她机会摆脱他,就像现在这样,她根本毫不犹豫,毫不挽留……
杜景明小心翼翼:“所以,你是不确定,她爱不爱你?”
宗衍没有抬眼,目光落在手掌心上。
被玻璃割伤后缝针的伤口早已愈合,只余一条淡得几乎看不出来的浅浅疤痕。
她真的一点也没有爱上他吗?如果不爱他,为什么要担心他的伤口,为什么要记挂他有没有按时吃饭,为什么要用那种充满迷恋的眼神看着他……
不说话就是默认了,杜景明的面皮抽了抽,“先不说这个爱不爱的问题了,你这个婚约取消……”
“没有取消。”
“……”
杜景明按着额角,“兄弟,我说句实话,那张照片看过的人肯定100都默认你跟祸……封小姐会掰了,你不掰,别人准得猜你是不是有绿帽癖——别瞪我啊,人的思想就是这么肮脏。”
“你们家老头子这招够狠的,”杜景明啧啧,“简直是把你的脸面踩在脚底下,问你是要脸还是要人。”
骄矜傲慢的宗少爷有多爱面子,没有人比他这个发小更清楚了,原本杜景明也是那100中的一员,觉得这回肯定得掰。
“得,你要是不想分,就把她再追回来呗!烈女怕缠郎,你之前怎么缠上她的,再来一回,不就行了?”
话说得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