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境中的那些记忆很好,但他觉得不够,他想要更多,哪怕明日便要死,今日他也要增加更多不让他觉得无趣的记忆。
谢白鹭看着凌凇的笑有些愣神,那不是看开之后的释然,而是一种无所谓。他根本不在乎自己最后的结局。
明明如此,他却还偏要来缠着
她。有点良心的人,明知自己得了绝症,不是该走得远远的么?但显然他是个自私自利的神经病,他根本不在乎她要真喜欢上了他之后他死了她会有多难过。
他不要未来,不要承诺,只要当下。
什么让她不要回去也只是担心她回得太早他就没得玩了,要他这样的人对某个女修生出好感实在太难了,他可没有时间另找他人再尝试一次。要是他彻底变作怪物,她走不走的他当然无所谓。
谢白鹭觉得幸好她看得穿,心也够硬,不然真要被虐惨了。
但可真是太令人生气了啊,多渣的想法,她这怎么忍得了。凭什么只他能玩弄她这可怜柔弱的美少女的心,她也得做点什么吧!
从前她的做法还相对被动,但现在,她要更主动起来了。
在凌凇松开谢白鹭要走时,她却反手抓住了凌凇的手腕,在他回头看来时,她仰头对上他的视线问道:“假如我一直不走,那你可以试着不要变成怪物么?”
谢白鹭抓着凌凇的手,因而她感觉到随着她的这句话,凌凇的肌肉从放松变得僵硬。
凌凇顺着谢白鹭的力道贴近,狭长双眸微眯,抬手轻触她的面颊,许久并未出声。
他并不奇怪谢白鹭此刻这略显突兀的话,因为他对她的喜欢和杀意可以并存,她自然也能,哪怕她总是说要杀他,也会动手,但他们毕竟在秘境中相处了那么久。
他抓起谢白鹭的手,按在他面上依然不曾消退的鳞甲上,笑问道:“怕吗?”
鳞甲的触感有些凉,比看上去要光滑,像是金属触感,是一种很新奇的感觉,并不令她反感。
谢白鹭实话实说:“你要是不杀我,我怕什么?”
凌凇的声音很冷酷:“可我偏会杀你,血脉激发时,我不记得任何事,脑子里只有杀戮。”
谢白鹭理所当然道:“那你就不要变成怪物啊。”
凌凇松开了谢白鹭的手。这一刻,他也不知为什么就突然记起了当时他母亲跟他提及父亲的往事时面上的厌恶和恐惧。
他那时候就知道,那厌恶和恐惧里也有他的一份。
他母亲说,他若不能控制自己,迟早有一天会成为那种怪物,他想她看他的眼神应当和当年看他父亲一模一样。
她没有说实话,她当时便认为他控制不了,笃定他最后会跟他父亲一样,她并不知道她的眼神早透露了她的情绪。
但谢白鹭面上并无这些,她的怕,跟怕他是一样的,她只是怕被杀,而不是会成为怪物的他本身。
他戴着面具时曾游走在街上,见多了人们提及他时的厌恶和恐惧,跟他的母亲如出一辙。
可谢白鹭呢,在被他强按着触碰他面上的鳞甲时,她甚至挪动指腹摩挲了下。她或许还以为他没发现,以为这层鳞甲坚硬而缺乏触感,恰恰相反,这层鳞甲十分敏感。
他差点笑出来。
所以,缠上她也不能怪他自私,谁叫她哪一点都让他满意呢?
但那个结局无法更改。()
凌凇道:好,我试试。这次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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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白鹭没能拦住凌凇作死,她原地站了数息,还是跟了上去。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放下助人情结,尊重他人命运。她还不是为了助人,就更管不着了。
当然,嘴上还是要说得好听点。
谢白鹭跟去时,凌凇刚跟薛炜交上手。
她想起前一次他血脉激发时,只是红眼睛,身上的鳞甲并未增加,但此时,他原本半个脸的鳞甲已经增加到覆盖整张脸,露在外头的手背上也有,被衣服遮盖的身体表面有多少鳞甲就未可知了。
她明白了,当时凌凇对她动手时确实是留手的,如今才更接近她当时以龟息诀躺在水塘里所看到的他对抗三个分神时的样子。
这一回,薛炜终于从他的凳子上起来了。
谢白鹭怕被殃及池鱼,不敢靠太近。
凌凇已是元婴修为,血脉激发又变得更完全,实力远超分神初期,而薛炜的修为更是超过分神,两个大佬打架,仅仅只是金丹的谢白鹭那双眼睛已经无法捕捉到了。
在她的视野中,只能看到两道影子相撞分开,再相撞再分开,她听到了拳头砸到肉的声音,但音画并不同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