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若不是还有韶俊平横在韶言和韶氏之间,韶言或许已经忘记自己是韶氏的
二公子。
韶氏对他这位二公子虽说还没有彻底遗忘,不过也不甚放在心上。
不想那些糟心事。师徒三人正要准备用饭。韶言也起身帮师兄整理碗碟,他刚靠近窗前的碗柜,就看见一坨白雪倏地冲开窗子。
冷风拍到脸上,韶言有点懵。那不速来客同样晕头转向,差点没冲进碗柜里。
“……”
“咕……咕咕,咕!”
这咕咕叽叽的声音让韶言反应过来,哪里是雪啊!分明是师父养的那只通体雪白的雪鸮!
“云!片!糕!你在干什么啊?”
这只不太聪明的猛禽在碗柜上扑腾,韶言真害怕它把曾暮寒辛苦收拾的碗碟打翻,不顾被抓伤的危险赶紧转移了一部分易碎品。
云片糕可能确实不太聪明,被韶言吼了一通才意识到自己如今在何处:
“咕?咕咕咕!”
它毕竟通人性,不是普通的畜生,乱叫一阵似乎是在和韶言解释。
然而韶言并没有来得及听完,因为云片糕刚“咕”了两声就让霍且非拽着翅膀从窗户丢了出去。
……怎么说,有点可怜啊。听着云片糕的惨叫,韶言忍不住感慨。
但还没等他和师父坐下,窗户那边又传来一阵阵有节奏的敲击声。韶言以为是云片糕又回来了,刚要起身,霍且非却比他早。
窗户打开,一只同样羽毛洁白却带斑点的雪鸮抬着脑袋飞了进来,它眼睛闭上一只,步子里也显示着矜傲。
啊,原来是桂花糕。韶言心
想,我就说呢,云片糕怎么可能这么安静。
这只雪鸮明显比先前那只聪明得多,也难伺候得多。韶言注意到它左脚上系着些什么,霍且非熟练地抓起它的左脚。
桂花糕没有挣扎,只是在解放左脚后似乎带有不满地“咕咕”了两声。霍且非忙着拆信,全当没听见。那猛禽看出他有心敷衍,啄了他的手一下。
“哎呀我的祖宗,没看见我正忙着!去,出去找云片糕玩去!”霍且非被它烦得闹心,故技重施打算拽着它的翅膀把它丢出去。
然而桂花糕比云片糕狡诈,哪是那么容易让他摸得到。桂花糕在空中转了一圈,绕到霍且非背后,跳到老头的脑袋上就是一阵猛啄。
“哎呦!言,小言,把它丢出去!反了!这是反了……”
霍且非被啄得嗷嗷叫唤,在空间不算太大的后厨里绕着圈躲,韶言站在那里不知怎么办好,伸手不是不伸手也不是。
危急时刻,还是曾暮寒有主意。他掏出一块糕点,掰成碎块扔向空中。那鸟儿方才还忙着教训霍且非,这时脖子猛地转向后面,叼着糕点飞到房梁上,不理霍且非了。
这鸟和霍且非几乎是一个脾气,好恶也相似,都爱吃甜食,也喜欢两个小徒弟。
曾暮寒怕它吃完了还来找师父的麻烦,干脆把糕点扎进口袋里,桂花糕见了也不客气,挥挥翅膀从曾暮寒手里叼走口袋,到房梁上安静享用美味。
霍且非一
手揉脑袋,一手把信拿出来。信封上印着墨色的碧纹——看来韶氏对这位二公子还没有彻底遗忘。
难得,原来韶俊策还记得自己还有个儿子呢。霍且非心里小小的惊讶一下,跟韶言说:
“哎,这是你老爹的信。”
韶言头都不抬,专心致志地跟手里的猪□□骨作斗争。霍且非也不管他,接过曾暮寒递给他的手绢,擦擦手就开始读信。
读着读着,不知道读到哪句话,霍且非突然“哎呀”一声,偷偷去瞄韶言的脸色。
但韶言脸色不变,咀嚼着嘴里的肉,好像这信和他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方才还吵吵闹闹,突然又安静下来,头上的桂花糕也是,咕都不咕一声。
曾暮寒刚才光顾着给韶言盛汤,看到这副场面十分疑惑。“怎么了这是,难道……阿言家中突生变故?”
霍且非正想如何解释,韶言咽下嘴里的食物,淡淡道,“没什么。韶氏并没有出什么事,硬要说变故的话也是好事。”
他说这话时手里的棒骨都没放下,“母亲又给我添了个弟弟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