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且非眉毛一挑,拿过喜帖随手就把狐狸扔出去。
老头沉沉叹息:“恒水居的结界该加固了。”
他转过身去,高声喊着大徒弟。曾暮寒正忙着早饭,听到师父呼喊顾不得净手便急匆匆出来。霍且非只让他赶紧去收拾东西,“你和我一起去。”
曾暮寒知道霍且非说的是什么事,可是并没有动作,“那师弟不同我们一起吗?”
“他?”霍且非视线转移到韶言身上,又缓缓移开。“他不能去。”
大徒弟没说什么,进屋没多久就把提前整理好的行李拿出来,但只有一人的,“师弟年龄这么小,总归不能把他一个人丢在这儿。”他解释道。
霍且非没再多劝他,只是又说了一句,“你再考虑考虑。”曾暮寒还是摇头,霍且非叹道,“算了,下次还有机会。”
他走之前絮絮叨叨地嘱咐了不少,韶言头一次觉得师父唠叨,但他并不厌烦,反而觉得新奇。
老头说自己这一走短则三个月,多则半年,叫他们师兄弟二人好好顾着家里——尤其是老头子我的珍稀花草,霍且非特意强调。
霍且非特意韶言和曾暮寒自然是全部应下,饶是如此,霍且非走的时候还是一
步三回头。
打霍且非收养曾暮寒开始,他约莫有十几年不曾这般长时间离开恒水居。两个徒弟毕竟年龄尚小,何况这次……
韶言目送师父离开,不知为何,他觉得心绪不宁。他低头一瞥,无意中看见庭院外雪间一双黑色的眼睛,正紧盯着他。
师兄看出他情绪不太对劲,也没有多问,只是抓紧他的手。韶言勉强扯出一抹笑,算是对师兄的安慰。他再向外面看去,那狐狸已不见了。
眼皮一凉,韶言愣了一下,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阳光普照的雪地。
他伸出手,几滴冰凉的雨水砸向他的手心。霍且非已提醒过他,他因此没那么吃惊。曾暮寒和他相比则慌张得多。
“我以为今日是大晴天,还晒了不少干货……阿言,快,赶紧收拾。”
这雨来得太急,若真有狐嫁女,那这亲成的也太快了点。
韶言等不到师兄翻出斗笠来,他自己搬了木梯,蹬蹬蹬上了房。
曾暮寒只翻出两把雨伞,他转身不见师弟,找了一圈,最后发现屋顶上被浇成落汤鸡的韶言。
雨大脚滑,韶言的动作还快,曾暮寒怕他一脚踩空摔下来,整个人的心都栓在他身上,竟一时忘记了打伞。
待韶言抱着干货下来时,他二人身上已找不到一处干爽地方。
师兄弟二人顶着一身雨水坐下来喝热茶,曾暮寒还念叨着师父怎么不带伞,这万一冻出风寒来怎么办。
他刚念叨完就结结实实
打了两个喷嚏,韶言赶紧拿来套干净衣服,把曾暮寒推到房间里让他先洗热水澡。
纵使窗户关得紧闭,震耳欲聋的雷声还是敲击在窗沿上。外面阳光高照,却倾盆大雨。
奇怪……狐嫁女时的雨会这么大吗?韶言透过茶盏里漂浮的茶叶梗,与自己的倒影相视无言。
他抿了抿嘴唇,隐隐感觉到风雨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