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买强卖,他都得把这买卖做成了。
一开始,他只想着脱身、脱身,不要被牵连,不要损了自家性命,直到他意识到必死无疑之时,他才恍然,狄察真是个“幸运儿”。
自己往梁上一挂,老母妻儿送得远远的,隐姓埋名算什么,好歹有地方住,有粮食吃!
他要是自个儿投缳能换来如此幸运,他现在就去准备绳子。
“四公子,”袁疾深吸了一口气,“我把我知道的都向毕大人交代,尤侍郎的死,我能说得上的、不管有用没用,我也会说,您要觉得我说的那些不行,您教我,我照您教的去说。只要、只要能保住一家老小……”
霍以骁定定看着袁疾,道:“袁大人,你真的认为,我有能力保?”
袁疾被问得愣了愣:“若是连四公子都不行,那……”
那他还能求谁?
求陈正翰、毕之安吗?
求他们在御前替他的家人争取吗?
君臣、君臣,始终是臣,而四公子,是皇上的儿子,是唯一一个敢在御书房里和皇上对着干的儿子。
霍以骁看着袁疾迷惑的神情,抿了下唇。
他就是顺口一问,问完了,自己也知道,问得实在没什么意思。
为什么一个个都喜欢跟他做买卖?
不就是因为,他“财大气粗”吗?
他不稀罕皇子的身份,又确实因这身份得了好处……
他不想认的爹,始终是他爹,他想要认的娘,不管当爹的怎么说,始终是他的娘亲。
他再想当“霍以骁”,也始终不可能剐去一身骨血,换成霍家的。
血缘,容不得他选。
霍以骁撑着下颚,看着花厅外。
半晌,他道:“走吧,我送袁大人到顺天府。”
袁疾攥紧了双拳,固执地看着霍以骁。
霍以骁眉头皱起、又松开,道:“我尽力而为。”
袁疾悬着的心落下来了。
比起信誓旦旦,他更相信四公子的“尽力而为”,四公子想做到的事情,可以有多尽力,袁疾这些日子看在眼中。
让隐雷备了马车,霍以骁把袁疾送到了毕之安跟前。
毕之安听说是为了狄察背后的沈家而来,赶紧招了人手,从头闻讯。
霍以骁没有留下来听,他已经耽搁了好一阵了,得去燕子胡同。
温家前厅,还未曾开席,给他们稍稍垫一垫肚子的点心倒是摆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