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桐将暖炉塞给她:“暖着吧!听大人说话,枯燥的很źǵ。”
“倒是不曾。”黛玉眨着眼睛:“竟是觉得郡主面善,似是在哪里见过?”
贾敏:“……”她忙道:“勿要妄言!”说完,赶紧起身,“郡主勿怪,小女莽撞。”
桐桐就笑:“夫人何必见外!我正觉这妹妹亲切呢。”说着,叫廖嬷嬷拿果子给她,“温热的,吃吧。”
黛玉果然就抓着吃了,并不拘谨。
贾敏:“……”郡主的规矩是极大的,这屋里伺候的雅雀无声,各人各司其职,这必是极重规矩之人。她颇为尴尬:“小女身子弱,鲜少出门做客,郡主见笑了。”
“这正是我觉得亲切之处。”桐桐叹气,“听闻我在甄家时,亦是少有出门见客,养的天真不知世事。结果如何呢?若是上天眷顾,得遇良人,此一生可敢回头去想。”
贾敏一时心有触动,看向女儿。
桐桐怜惜的摸了摸黛玉的头:“我无母庇护,有父不如无父。”
“郡主吉人天相,否极泰来。”
桐桐笑了笑,“早前也曾自怜自艾,而后我便想通了。父母终究是不能陪伴子女一生的,尤其对于女子而言,更是如此。嫁人之后,苦乐自知。若是能遇一上进之人,一生衣食无忧;若是再能专心于一人,此一生方算是完满。”
贾敏:“……”身为女子,倒是认同此言。不上进,无以庇护家族;太多情,乃妇人一生之苦噩!
话嘛,点到即止!桐桐马上转移了话题,问起了祭祖的事,又问了寿哥儿,知道年龄小未曾带来,桐桐还说家中有尚好的奶糕子,叫贾敏回去带上。
不一时,前面来报,说是四爷留了林如海用饭,桐桐也就叫厨房摆饭,留这母女用饭。
席间贾敏又说起了,想要回京城的事,问可有什么东西要捎带。
桐桐才知道,贾敏要带着一双儿女回京,这八成是要住贾家的。
“……这些年,臣妇随着老爷出京为官,竟是一离便是经年……”
桐桐点头:“人有思乡,此乃常情。男人学文习武,位列朝堂,为君尽忠也罢,为民请命也罢,但行利天下之举,皆当敬重。家中妇孺显耀于世,皆因有人站于高处。”
并不是做了官便是禄蠹!
说着话,她便指了指清淡的菜色,叫夹给黛玉,这才道:“……女子读书习武,通晓事理,强身健体……”然后便岔开了话题,“我习得舞剑之术,你可要习?此术不能御敌,只能强身……我将剑谱赠予你可好?”
“郡主赠小女剑谱,小女却身无长物回赠于郡主……”
“那改明了,做了好诗,寄信给我可好?”桐桐笑道:“我自问学别的还罢了,一学便通,唯有诗词一道,竟是七窍通了六窍,还剩一窍不通……”
“那郡主如何得知,小女甚爱诗词?”
“腹藏诗书,气质华然。”桐桐一本正经的打量她:“我瞧妹妹身有诗书气,想来所猜必不至于错的。”
……
贾敏笑看着,郡主喜黛玉不似作假,一个乐意哄着,一个乐意亲近,竟是十分投契。
四爷给林如海亲自斟了酒,将一盘酱香浓郁的菜色推到对方面前,此人该是喜欢这道菜的。
林如海吃了几口甚合胃口的菜,将杯中酒喝了,这才道:“郡马……自京中来……想来,我也已有三年未回京,未曾见过陛下了。”
四爷眉毛一挑:这是在表态,他是忠于陛下的!别管谁亲近太子,他都不曾摇摆。陛下就是陛下,只忠于陛下。
这是希望通过自己,表达他这一层意思吧。
其实,这是极其聪明的做法,不管王城怎么更换王旗,只忠于皇位上的人,虽无从龙之功,却可永不犯错。
不过,这有个前提,那便是他的坚持不坏其他人的事!一旦他干的事,挡了别人的路,那比人必然清楚掉他。
林如海此来,是试着求助的。
四爷朝着京城的方向拱手:“出京前曾进宫面圣,圣躬安。”
林如海忙朝京城的方向说了祝福万安的话,就又道:“……有一故交,前不久自京城来。他曾在东宫詹士府任职,此次来本想求一见,谁知人到金陵便又返回京城……我追去金陵都未能得一见。”
四爷懂了:东宫派人去了金陵,来去匆匆,这必是见甄应嘉了!而后,林如海便来了,说了这么一番话。
那么应该是:东宫从甄应嘉手里调走了大笔的钱财,而甄应嘉又想动林如海手中的盐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