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爷都惊讶:“这是都知道户部有产业要发卖?”
“听薛蟠说了一嘴。”贾珠说着便长叹一声:“这银钱……是我变卖了家中几样古玩倒腾出来的。”
“何至于此?”
“嗐!一言难尽。”贾珠说着,便红着脸,压低了声音:“我知金兄为人,便也不怕金兄笑话。仕途无望,令父母失望。膝下一子,也日渐长起来了。我这一房日子远不如别人宽裕……”
明白了。
“这些铺子放在拙荆名下,方便补贴家用。”
不分家置办私产,若让人知道了,必为大罪。此事需得小心着办,不能泄露。
四爷想了想,也将这个银钱收了:“只是……你那古玩怎么交代?”
“我那府里,那丫头婢女常不常的摔了这个砸了那个的……谁认真计较?”贾珠的脸上露出几分嘲讽来,“我那屋里原也有几个伺候的,王川兄一再提,需得擅自保养。她们又年轻,留着作甚?干脆放出去。
她们只说是她们摔的,我一‘生气’将人撵出去,两厢便宜。一人两百两,置办个庄子做假装,日子都过起来了,倒是各个顺心顺意。”
四爷不问贾家家世,又留贾珠喝茶。贾珠在这边带了一个时辰,见又有客上门,便告辞离开。
临走也未再说出为元春求情的话来。
本谋算这,元春趁机回家,趁着年纪还不大,回来发嫁了,好安生的过日子。可今儿一早,便有内监上门,替元春传话,可临走拿了一千两银子。
元春捎话说:敦促子弟读书,不可懈怠。关门闭户度日,安分守己为要。
一个女官,辗转捎话回来,必是宫里有什么动向,但她无法直言。
这话该是说:朝事莫掺和,安分度日,如此才能度眼下之难关。
可府里正商议着,如何请林姑爷协助,将户部那产业的大头各家平分吃进去。四王八公而今不齐了,缮国公府石家已然满门抄斩了。当年,石家的女儿跟元春一起进的宫。
此次没被拖进去,全赖元春机警。可元春捎回的话,竟是无人入心。才说关门闭户,安分守己,他们便急切的想几家吞下去。
这是惹祸的根由呀!
可惜,这话讲与谁听都无用。
那边算了,只顾着这一房就是了。伺候的丫头早早的散出去,带着银钱好活命。而后慢慢的,就这么着添些产业,放在李氏名下,便是离了家里也总还能过活。
出门的时候,瞧见公主府门口排着队的送贺礼,赖大也在其中。他只做不见,转身上了马车,离开了。
赖大低声回禀琏二爷:“瞧见珠大爷了,才从公主府出来。”
贾琏忙掀起帘子:“珠大哥呢?”
“走了。”
“怎不喊住?”等了这半日,仍不能进去。珠大哥跟金大人有交情,金大人见了帖子就见了,可见是认这个交情的。
赖大:“……”而今还说甚?等着吧。
这一等就是一个时辰,朝中的文臣、武将,但凡有来送礼的,好似都排在勋贵前面。不光自家的礼没送进去,便是西宁王府的礼也还在外面拦着呢。
后来快了一些,但都是只将礼收了,帖子收了,却未见正主。
等贾琏往里走,与这府里的官家交涉之时,得来的也是:“公主宣召了驸马,驸马而今不得空。”
竟是等了半天的工夫,未曾见到真神。
回府之后,他不免一边洗漱一边抱怨:“……那排场是极大的,也甚是随心所欲。有几家小翰林进去了,可把郡王府拦在府外。”
“当真是那眼里没人的。”王熙凤歪着,叫平儿去伺候,而后轻哼一声:“……可见呀,只要是女人便没有不小心眼的!你以后也莫要拿我说嘴,便是公主又如何?年前才慢待了她,而今必是要给了脸子,把面子捡回去的。”
说着就又问:“此次咱家的礼比之其他人家,如何?”
“这话问的好没道理,我能打开别人的箱子瞧瞧去?”
王熙凤闲闲的摆弄着指甲:“不过平白问一句!我是那没见识的,只怕处置不好,叫爷丢了面子,叫府里被人耻笑。”
贾琏便知该夸赞她了:“奶奶处置哪有不妥当的?只有别人照着你的样儿去应酬的,哪有拿你与他人比的?公主府里都是宫里的嬷嬷和内监,叫他们也瞧瞧奶奶的才干……”
廖嬷嬷看着这一样样礼,呈到公主跟前:“您瞧,色色都是老物件,价值不菲。”
桐桐看了看上面的标识:“您瞧瞧,这是什么?”
“林?”廖嬷嬷之前还真未曾注意,而今一瞧,像是林家的东西。她又把林家送来的礼拿出来比对,徽记是一样的,就是林家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