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胭的心也像是被倾倒的冰山重重压下,冷的不能再冷。
不知过了多久,阮胭抬手擦去了眼角凝的泪,浑不在意般转身,朝书房外走去。
阮志远没有阻拦。
或许是阮胭刚才那些话,对他打击很大。
总之,直到阮胭回屋收拾好东西,麻木地下楼去。
家里也没人出来阻止她。
到了楼下玄关处,孟叔看见了阮胭,这才上前关心了一句:“大小姐,这么晚了,您这是要去哪儿啊?”
这话恰好被下楼来的阮志远听见,他叫住了阮胭,声音颤抖,还在为刚才书房发生的一切恼怒着:“这么晚了,你想去哪儿?”
阮胭没有回答孟叔的话,却回头回答了玄关走廊上的阮志远,声音比屋外的夜雨还要冰冷:“我要离开这里。”
话落,她也没管阮志远和孟叔是什么神情,自顾自接着道:“其实从你娶了陆静枝那一天开始,我就已经失去在这世界上最后的一位亲人了。”
“这里也不再是我的家,而是你和陆静枝、阮浩,你们的家。”
阮胭还是有一些哽咽,沉默了一阵缓了缓,她才满满嘲弄的语气继续说下去:“抱歉啊,打扰你们一家三口这么多年。”
话落后,阮胭带着自己单薄的行李,转身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这个家门。
她不知道自己那些话对阮志远有没有伤害。
她只知道过去二十年的时间,她终于积攒够了勇气,可以斩断所谓的血缘亲情,走出这个家门。
从今以后,阮胭和阮家,和阮志远,再也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大小姐,你等等……”孟叔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要追出去,开车送阮胭。
毕竟外面在下大雨。
然而被阮胭字字诛心的阮志远却叫住了他,厉声制止他追出去。
于是阮胭直至走出阮家院门,也没有回头。
她带着简单的行李,淋着大雨,身影在阮家院门外越来越小,最终被雨幕掩盖行踪-
夏夜的雨能熄灭人心里所有的燥乱,令人心平气和,得到宁静。
只是雨滴有些大,砸在人身上还是有些疼的。
阮胭强忍着密密麻麻的轻微疼意,沿着别墅区的柏油路往外走,心和身体一样冰凉,毫无波荡。
她也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在哭,毕竟雨势大得,她快要连前面的路都要看不清了。
就在阮胭开始后悔自己没有事先叫个车时,身后的雨幕里忽然射来两束灯光。
随后是撕破雨幕的鸣笛声,朝着她而来,越来越近。
阮胭在车灯和鸣笛声里站住了脚,于雨幕中徐徐回身,朝那辆越来越近的黑色库里南看去。
朦胧的视线清晰了几秒,阮胭隐约认出驾驶座上的男人来。
心里诧异了一瞬,鼻尖又莫名的酸涩起来。
就在这时,黑色库里南在她身边停下了。
驾驶座的车门打开,身高体长的令淮烨撑开一把雨伞下来,急忙绕到她这边,将雨伞撑到了她头顶。
熟悉的男音一如既往的冷沉,却在这夜雨连绵的晚上格外温暖人心:“你怎么大晚上的带着行李跑出来了?”
话落,令淮烨也没等阮胭回答,便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心急又小心地将她塞进去,“先上车,别淋病了。”
阮胭直到被塞进副驾驶座的那一刻,都没反应过来令淮烨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她只觉得神奇,因为他总是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出现,像专属于她的神明一样,庇佑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