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他是少年好强,观亭月只笑了笑,“没那个必要。”
江流:“为什么啊……”
“我当年也不是非得要谁的感激才来城中增援的,如今大家各自安好,表不表明又有什么关系。”
更何况像她这般的人,或许在众人心中,死了的倒比活着的更好。
名将都是用来神化的,倘若死而复生,反而不美了。
他听罢,约莫依然觉得有点可惜,只乖巧地颔首并不言语。
正说着,燕山已经折返回来,对观行云点头示意,“行了。”
“二楼东面倒数第三间。”
他将扇子一打,“多谢啦。”
一行人自纷扰的食客中穿过,打算回房稍作休息。
那位年轻的姑娘犹在饭桌前据理力争:“观林海的第四子并未从军,传说他是个病秧子,不宜学武。但自小头脑聪慧过人,大将军没准儿是想让他担任军师……”
……
观亭月刚要上台阶,忽听得头顶传出一声慌张的惊呼。
这客栈为了追求雅致,回廊处每隔一段便摆放有花木盆栽,不知是不是年深日久,浇花时渗出的水侵蚀了栏杆,竟让一个孩童给不甚撞断了。
那小孩儿仅是嬉闹,岂会料到出现这种意外,顷刻从几丈高的地方摔了下来。
大堂里反应快的人们已哗然出声。
她眼角的余光一瞥,缠在手腕上的钢鞭旋即而出,细长的弧线惊鸿游龙般在客栈里走了一圈,将这倒霉孩子轻轻裹住,又浮光掠影一样放回地面。
后者刚要放声大哭,才起了个调子,发现自己居然稳稳地落地了,一时间很是发蒙。
“二宝!”
孩子娘一把将儿子搂在怀中,又忙不迭地冲观亭月鞠躬致谢。
“多谢姑娘帮忙,多谢姑娘……”
她摆手示意无妨。
燕山等人自然对这场面习以为常,在前面略等了她一会儿,便仍旧往楼上走。
然而那方才还在滔滔不绝的少女神色骤然一凛,她忽的就不说话了,只探究地盯着他们几人的背影。
“……既然干粮与水采买已得差不多,那我们还是后日一早启程?”
傍晚时候,观亭月同燕山一并下楼用饭。
他先是嗯了一声,继而又难以言喻地看向她,“你三哥真的要一起去凤阳?”
“他说闲着也是闲着,不如结伴去找二哥,路上也热闹。”
燕山啼笑皆非地摇头,“这队伍再发展下去,岂不是成护送你们家北上踏青的使团了。”
“我难道没给你找钥匙吗?”观亭月斜过视线,“若嫌我们家人多,你也可以把自己熟识的朋友叫来啊,我不介意。”
这算什么方法,他又不是小孩子……
燕山刚要开口,前面却蓦地被一个人拦路挡住。
对方是个年轻姑娘,一双明眸又大又清澈,透着股伶俐劲儿,大约常在外走动,周身作简单轻便打扮,很有几分观亭月年少时的气质——正是白天与人争执的那个女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