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牵住女儿的手,低头看着摩挲了一下,才带着人往正房去。
“张管家,让厨房准备饭,都做些小姐爱吃的鸡菌、鸭脖。”
“欸,我都记得,这就下去吩咐下人。”张管家也算是看着姜月时长大了,心里对她也疼爱的紧。
他面上慈祥的转过身,正想往厨房去,远远瞧见定安侯朝这里来,后面还跟着个面白无须的太监。
“夫人,侯爷回府了。”他开口叫住要进屋的孙氏。
定安侯走到夫人身旁,对着姜月时点了点头,却没说一句话。
宅里一群人扑通跪在地上,公公展开手中拿着的圣旨,面无表情的宣读,尖细的嗓音在院里响起。
“定安侯这么多年为着这大兴王朝可谓是鞠躬尽瘁,小女姜月时更是自小聪慧,朕觉得与平伯侯的儿子兼大理寺少卿沈子归很是般配,特许喜结良缘,择日完婚。钦此——”
满院子里的人都没说话,定安侯恐怕早已料到此事,他面上虽然恭恭敬敬的,内心却焦灼一片。
他本想给女儿物色个好人家,或者是姜月时中意的,好弥补这些年当爹未尽的职责。但是元丰帝近来越加独断专横了,眼里容不得沙子,更不允许有人违逆自己的命令。
早朝一个都察院的监察御史因为上书参了皇上,说他近日不理朝政,太过宠信宦官,甚至将批红权给太监,是国家之不幸,是君主之责。
此话在宫殿响彻没几秒,这个官员就被抓入刑部大牢,经历挑筋刮骨之苦活生生给痛死了。
“定安侯,接旨吧。”已经不耐烦的公公朝前递了递圣旨。
姜月时跪在父亲后面,不引人注意地扯了扯他的衣裾,定安侯直起上半身,抬手接过圣旨。
眼睛恨不得看天上去的公公一离开,定安侯起了身,面色愧疚地朝女儿说:“爹爹什么都为你做不了。”
孙氏委屈地靠上丈夫的肩膀,听到此话用帕子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害怕自己哭出声让女儿更加烦躁。
姜月时却内心诧异,怎么她前脚刚到侯府,后脚圣旨就到了,但现在不是纠结此事的时候。
她笑了下,安慰父母:“如今圣命难为,我自前去,父亲母亲不必担心,毕竟我师从扶须真人,那家人为难不了我。”
然而这一句安慰作用甚微,反倒让定安侯和夫人越发愧疚。
迄今为止,大多时候,她都待在山上,与父亲母亲聚少离多。
定安侯和夫人多年来一直耿耿于怀,认为没尽到自己的责任,让女儿吃了很多苦。
姜月时从来没把这件事情放心上,但没想到当年的事对父亲母亲影响这么大。
她不擅长安慰人,嘴里说来说去都是那几句话,这种场面当真把她为难住了。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绯红窄袖圆领袍、头戴吕金虎纹冠的男子踱步进了庭院。
“少爷。”张管家走了过去,躬身接过姜文州手中的剑。
“文州,快过来。”定安侯见着人挥了挥手。
姜月时飘忽着眼神,小声地说:“兄长。”
姜文州没着急说话,抱着手臂围着小妹转了一圈,才神情嫌弃道:“你这麻杆身材硬是一点没变。”
姜月时不满地努了努嘴,却不敢顶撞上去。
“大名鼎鼎的沈大人要娶一个侯府傻千金这事儿在坊间传得纷纷扬扬,要我说,”姜文州背着手弯腰低头看小妹哂笑,“是那小子的福气。”
“哥——”姜月时感动地喊出声,没想到毒舌老兄站在自己这一边。
“打住,我只是看不顺眼那家伙。”姜文州直起身,一脸幸灾乐祸。
姜月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