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几道急慌的脚步声往这边来,佣人们大惊失色。
“少夫人!”
“您还好吗,我们拉您上来。”
“少夫人,您慢点过来,您能走吗?”
“能走。”陈子轻走到旁边的长瘦青瓷古玩大花瓶那里,倚着缓了缓,他对焦急慌张的佣人们摆手,“我没事。”
刚才被推进温泉池里,他呛得喝了不少水,季常林养的鱼都被他吓得到处窜逃。
这会儿l有条胆大的鱼过来探路,陈子轻没有吓它,任由它游到自己身边,确定危险解除了就把梦幻的尾巴一甩,去通知同伴们了。
陈子轻短时间内经历了两次死里逃生,他萎靡地慢慢走到温泉边,让佣人把他拉了上去。
‘
谢母是真的恨他。
他甚至怀疑谢母死后成为厉鬼,有部分是他的原因。
特地来报复他的。
生前一直想那么做却找不到机会,死了就肆无忌惮了,前仇旧恨一并发泄了出来。
那四年的和谐温馨相处都是假的,就像谢家玻璃罩子里的幸福一样。
陈子轻苦中作乐地想,怪不得婆媳问题是世纪难题。
幸好他在季家不用面对婆婆。
陈子轻哆哆嗦嗦地裹上佣人拿的外套,浑身湿漉漉地被扶去离得最近的浴室洗澡,他站在淋喷头下面让热水冲刷毛孔。
见到谢浮,遗愿的进度就算是开始了吧,陈子轻现在恨不得自己长翅膀飞到疗养院。
内心那点浮动都让谢母给冲没了,他很少有气得抓狂的时候。
谢浮有个那样的母亲,真是倒霉。
当初他以为谢母多爱儿l子,现在
就有多荒谬。
谢母对他的爱屋及乌,是在精神正常的前提下。精神不正常了,连儿l子都不爱了。
她还想儿l子原谅自己的迂腐和控制呢。
陈子轻的脑中浮现出遗愿靠后的内容,小岛,三年多的时光,迂腐,控制,谢家对谢浮同性感情上的态度,谢浮的自由……
这一连串信息点不受控地吸在一起,飞快地组合拼接,有什么即将成型。
他强行忍着断开思路,不去往某个方向猜测。
不合适。
他正处在第三段爱情里,不该为第二段爱情牵动过多的心神。
这是他对季易燃的尊重。
陈子轻换上干净的衣物出去的时候,季易燃还没过来,他就知道是佣人没通知。
他在二进院出事,季易燃在四进院,隔了红墙青瓦隔了距离。
季易燃的听力再好也不会捕捉到半点响动。
佣人不通知的原因,他猜得出来。
一,老爷跟少爷在书房谈重要的公务,他们不敢前去打扰。
二,温泉池的水不深,少夫人不会有大事。
陈子轻拖着一条腿走到椅子上坐下来,他屈腿踩在椅子底下的横条上面,捞起裤腿看肿了的脚踝。
膝盖也破皮了,火辣辣的疼。这都是小事,严重的是脖子。
陈子轻花积分买了三个疗程的针灸,他结束第一次治疗靠着椅背休息,感觉外面好像发生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