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蓁没有说话,立在书架前,慢慢搜寻起来。
好一会,卫蓁抬手之时,有竹简从书柜最高层滑下来,恰好砸中那只摆放在窗边那盏天青色鱼盏。
“哐当”清脆声响起,那宦官被这动静激得回神,定睛一看,卫蓁跌跪在地,身边鱼盏碎了一地,几只金银鱼在地上乱蹦,水珠四溅。
宦官连忙上前:“公主,碎片有没有溅伤您?”
卫蓁一脸惶惑,盯着地面;“我无事,就是打碎了大王最爱的鱼盏,大王回来怕是要怪罪。”
她衣袍湿了一片,尤其是身前衣襟那一块,不停地滴着水,里头衣料都透了出来。
卫蓁抬手挡在身前,“公公,能否劳烦您帮我去寻一件衣袍来,我衣服湿透,外头还有那么多宦官和侍卫,我这样出去,实在不得体。”
宦官一愣,“可……”
“也就一刻。”她声音婉柔,“公公这点举手之劳,都不能助我吗?”
那宦官看了她好一会,道:“行,那奴婢出去,吩咐外头的宫女为您寻一件衣物。”
卫蓁柔声道:“好。”
等宦官一离开,卫蓁立马走过去,将殿门反锁。
她到姬渊的书案边,快速翻找起来。
桌上摆放的都是些寻常政务奏牍,卫蓁翻了一遍,没找出什么特别的。
外头响起了说话声,宦官与护卫正在交谈。
卫蓁额头出了些许汗,在一旁柜子里找到了几卷丝帛,上面写的是简单的几首诗赋,卫蓁起初并未在意,将其塞了回去,片刻后意识到,那或是以密语写成的密信。
她将丝帛,连带着一张羊皮地图拿出来,摊开在桌上。羊皮地图上用朱砂笔圈起来三个地方,做了标记。
如此,她越发确信,那丝帛上的内容与战事有关。
她捞起裙摆,撕下几段绸缎衣帛,提笔在衣帛上誊抄起来。
这信上的暗语,需要卫蓁回去好好研究才能破解。
然而当她翻到最后一封,目光不由定住。
“卫蓁”“魏公主”“玉佩”“魏相”这些字眼,争先映入她的眼帘……
“公主,公主?”外头的敲门声响起。卫蓁抬头朝外望去。
门外的宦官,用力拍门,得不到回应,听到锁扣声,随即更加奋力地拍打门:“公主!”
“哗啦”一声,门被拉开,少女立在门后。
她捧着竹简,笑道:“公公回来了?”
宦官面色慌乱,迈入门槛,环顾殿内,见一切如常,尤其是书案未曾有人动过的痕迹。
他抬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道:“公主,衣裙给您送来了。”
卫蓁道:“多谢。那我在屋内换一下衣物。”
宦官不放心她,执意陪同她进去,将背对着她,由着她更衣。
不多时卫蓁换好衣物离开,宦官检查书桌,长舒一口气。
卫蓁回到寝殿,令宫女退出去,从袖中掏出那丝帛。
若是只有一封信,或许还难以推断出来暗语,但她眼下有四封先后寄来京都的信,她将过往的信,与过去发生的事一一对应起来,便能将一些暗话推出来。
卫蓁在楚国掌管封地,接触过密语信件,处理起来也有经验。
红烛一寸寸燃烧,卫蓁面前堆满了写废了的竹简。
到次日天蒙蒙亮时,她终于熬不住,上榻休息了一会,午后不久便又起来。
“这个暗语是指……”卫蓁喃喃自语,努力拼凑完整的一封信。
“支走祁宴,将其坑杀。晋王兵少,引齐兵来……”
密信上的大体内容是,晋国的军马将分三队,待大战之日,晋国主帅带大部队在前,而剩下的祁宴与晋王人单力薄,具体的位置已透露给了齐国。
齐国会带主力来攻打这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