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前线送来给姬渊的信,告知他大战之时,前线会如何部署兵力。
能如此清楚了解晋国出兵策略之人,必然是军队中的上层。
卫蓁心头仿佛被一块巨石压着,几乎喘不上气来
就在前夜,她还梦到了祁宴前世被晋军追捕,一人一马流落荒漠之中的画面。
卫蓁当即起身,走到柜子前,拿出几件衣袍,开始整理行囊。
凉蝉在旁看着,问道:“公主如此慌张,是怎么了?”
卫蓁颤抖的手将行囊打包好,呼吸急促:“我要去前线,去见祁宴一面。”
信件从边关到国都,就算八百里加急,最快也得两天才能到,也就是说这信上至少两天之前就从边关送出了。
她不知道,现在赶过去,一切还来不来得及。
她眼眶发红,看向外头,太阳快要西沉,留给她出宫的时间门所剩无几。
京城掩映在繁华之中,而距离国都几百里外,晋国的军营如一只猛兽匍匐在夕阳余晖之下。
明日就是齐晋两国作战之日了。
暮色四合,高高的山坡之上,伫立着三道身影。
晋王坐于马上,俯看着下方那些练武的士兵,古战场苍茫的气息袭来。
“昔年旧景,今成黄土。四野茫茫,英雄魂断,路尽于此啊。”
长风吹来,晋王感慨消散在风中。
洪硕笑道:“齐晋交锋,少将军多次凯旋,大王当高兴才是。”
晋王定睛于下方那一道身影,身着黑色武服的年轻男子,在夕阳之下如披上一层流光,身姿清俊挺拔。
“无论是行兵作战,还是指挥谋略,祁宴都极其出色,这便是天生的将星,便是寡人年轻之时,与之相比,怕也要逊色一筹,此若是寡人之孙,那该多好?”
洪硕看向晋王身边,那里还立着的另一位人,是晋国出征前定下的两位元帅之一,庞轸,是五十多岁的年纪了。
晋王眯了眯眼,又叹道:“但凡寡人的孙子中能有其八成能力者,寡人也不愁这王位无人继承了。”
另一人缓缓开口:“祁少将军之本领,军中人皆有目共睹。只是大王,这话也就与我们说说,可不能叫旁人听了去。”
晋王道:“若是寡人将祁宴过继到名下……”
“大王,”庞轸出声,“大王糊涂,岂能效仿莒人灭鄫这等祸事?”
莒人灭鄫,那便是当年鄫地君主,让莒姓的外孙即位,在天下人眼中,以外姓嗣位,鄫姓一脉便是灭亡了。
晋王道:“他祁宴身上流的难道不是寡人之血?寡人如何算是效仿莒人灭鄫?”
“大王,晋国以姬为氏,祁宴不能服众。”
“他有这个能力叫所有人臣服,”晋王目光如钩,“寡人若叫他即位,自然得让礼法上要说得过去,那便让他改姓氏为姬,晋国谁人不服?”
身边两人同时劝道,“大王……”
晋王长长吐出一口气:“寡人不过随口一说。”
晋王抬头望着天色:“明日一仗,齐国必定严防死守。”
庞轸道:“齐国派出的将领,是大王的老对手了。”
晋眸眼瞳中闪过一丝冷色。
齐国能在乱世苟延残喘这么久,自然也是不好对付的。
晋王朝着洪硕伸手,看着下方的祁宴,道:“取寡人的弓箭来。”
洪硕将雕弓呈上。
晋王挽雕弓如满月,不减当年风姿,对准山坡下那一道乌黑的影子。
“嗖”,暗箭穿破霞光,如电飞射出。
在冷箭即将到少年身边时,那身影敏捷转过身来,拔剑朝空中劈去,羽箭碎成两半,跌落在地。
晋王放声朗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