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坡下少年听到笑声,翻身上马,驰骋而来。
晋王含笑看着来人,祁宴才操练完,脸颊上挂着汗珠,问道:“大王找外孙?”
晋王抬手揉了揉他肩膀,“明日大军进攻,今夜你也早些歇息。”
祁宴道:“无事,我不觉累。”
晋王点头:“明日的路线还记得吧?莫要忘了,庞轸大军在前,是迎敌的主力队伍,你带兵诱部分敌军深入峡谷,借助地形优势伏击。寡人则在后方,随时接应你们。”
祁宴露出迟疑之色。
他想到在出发前,卫蓁劝他莫要与主队伍分开,道:“大王,此次对策是否调整一二……”
“寡人与你不是商量过多回吗,借用此地的地势最佳,寡人信你。”
祁宴沉吟良久:“孩儿明日,可否多带一些兵马?”
向来战争前若排兵布阵若已定下,不能轻易更改,毕竟牵一发而动全身,但晋王看着外孙,道:“寡人再拨给你五千,你也能稳妥一些。”
祁宴抱拳笑道:“多谢外祖。”
晋王与他又交流了一二,让他早点回去歇息。
残阳如血,瑰丽紫谲,马蹄扬尘,少年策马离去。
霞光布满了晋王脸上的纹路,他久久凝望着那道背影。
“这个孩子不会叫寡人失望的。”他轻轻地道。
一股剧痛忽然侵袭,晋王抬手捂住胸口,身子往前栽倒去。
洪硕扶着他:“大王!”
晋王眼前一阵一阵的发黑,额间门渗出了汗珠,胸腔擂鼓般震荡。
他被二人搀扶着坐稳,缓过神来,笑着叹道,“小事,不必挂怀。是近来太过劳累了,洪硕,你扶寡人进帐子歇息。”
洪硕牵着晋王的马往山坡下走去,与他道:“大王年初落下的伤势,还需要调养,不该急着出征的。”
好半天,他忧心忡忡,低声道:“老奴不得不说,到这个时候,大王该立下储君了。”
晋王抬起头,看到了祁宴的帐篷。
他闭眼,只觉疲累从风中钻到皮肉之中,无奈道:“寡人知晓了。”
晋宫。
黄昏时分,金乌西沉,天地蒙上一层琥珀色的光晕。
王殿前宫人行礼道:“见过七殿下。”
姬渊示意他们平身,回到王殿之中,宦官立马迎了上来,姬渊进入偏殿,问道:“我昨日不在宫中,宫中可有发生何事?”
“无什么大事。东边战场那边,庞统领也未曾来信。”
姬渊到书案前跪坐下,翻开桌上竹简,忽而眉心紧皱。
宦官脊背僵硬,对上姬渊那藏着寒冰的眸子,“殿下?”
姬渊打开一旁的柜子,将当中地图与信件仔细翻看了一遍,“昨日我不在时,你可曾放人进来过?”
宦官叩首,听这语气,便知晓坏事了。
一股寒意从脚底爬上心头,他抖着声音道:“昨日楚公主进来过。”
姬渊眼眸深眯,轻轻笑了一声,将手上书信扔到桌上。
他长身若山水,从桌边起身,大步流星往外走去。
门口侍卫回过身来。姬渊问道:“楚公主在哪?”
“回殿下,公主在其寝宫之中。”
姬渊走下台阶,眼中泛着刺骨的寒意,道:“即刻封锁宫门,不许放任何人出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