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也猜不透老夫人对阮蘅究竟什么态度,见老夫人亲自将阮蘅送去祠堂,愈发疑惑了。
“祖母……”
“躺下。”
祠堂只阮蘅与老夫人二人,阮蘅一进祠堂便见地上铺了厚厚一层褥子,眼眶微红。
“伤还未好,先在这儿修养,阮松与那朱氏之事还未过,你依旧是众矢之的,你父亲若是真要责罚你,你在祠堂他也动不了手。”
“祖母……”阮蘅猛地咳了几声,以至于喉部愈发撕裂疼痛。
“快别说话了。”老夫人赶忙过来解开她颈部敷好药的细布,见阮蘅要挣脱,她厉声,“莫要动,祖母瞧瞧!”
阮蘅没有再挣扎,随了祖母去,她就算不瞧都知道,她脖子上的掐痕会有多触目惊心。
待细布落下,老夫人的面色都沉了,方才在府外就见阮蘅一直捂着脖子咳嗽,定有异常。
果不其然,青紫色的痕迹斑驳,可想而知那人用了多足的劲儿,又多想置她于死地。不必问,老夫人也知晓究竟发生了何事,“待阮松醒后,我会好好处置他的。”
“祖母。”终是在这一刻,阮蘅心有余悸,难掩惶恐,“若是他永远都醒不过来了呢?”
那她就是杀人了……
老夫人轻抚着她,“不必担忧,此事祖母会有定夺。”
“祖母。”阮蘅仰面望着面前这位慈眉善目的老者,终是问出了一句藏在心底许久的话,“你为何对阿蘅那么好?”
自回京后,祖母便事无巨细处处优待她,不论出了什么事,不论事情真假,祖母都毅然站在她身后,从不过问对与错。
好到让她有些心慌。
老夫人眸色中异样一闪而过,神色变幻过快,阮蘅来不及捕捉什么,只听老夫人嗔怪道:“你这丫头,对你好还不成?我日日喊打喊骂,你就乐意了?好了,你在这儿待着,我让人守在外头,你好好修养,姑娘家的别落下病根。”
“好。”伤口未愈又添新伤,阮蘅疼得紧,缓缓躺下。
老夫人走了出去,看阮蘅乖顺躺着,这才合上了门。
她目光深邃,脸上的笑意愈渐淡薄,无人听见低声呢喃,“是我们阮家亏欠了你。”
……
正如老夫人所言,阮远征并未再来寻她,相必是阮松伤势极重,他来不及顾及她。
聂氏偷偷送了膏药与吃食来,在祠堂外嘱咐了她几句,生怕被人察觉便匆匆离开了。
从前阮蘅最怕待在祠堂,总觉得这地方阴气过重,夜里睡不踏实,可如今她也是死过一回的人了,即便夜里熄了火烛,她亦能心平气和躺着。
如今她被锁在祠堂出不去,既来之则安之,朱鸿宝之事也只能待她出去后再解决。
阮蘅累了,闭上眼不过须臾,便睡了过去。
她自是不会知道,祠堂的雕窗微启,一道身影翻身入内走到她身旁。
见阮蘅小小的身子锁在祠堂角落的被褥上时,他不可见地皱了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