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姑娘。”老翁将手收回,颤颤巍巍藏在袖中,阮蘅举动确是将他惊到了。
阮蘅这才回过神,将老翁引至一旁,温声询问:“老人家,您这可是天花?”
老翁一怔,提着竹篓就要往外跑,口中念念有词,“不是,不是天花,这怎么可能是天花。”
可太过刻意的躲避让阮蘅更为确信,她上前就去追老翁,“老人家别怕,我不会对您如何,没事的。”
即便如此,老翁还是不信,拖着蹒跚步伐躲着阮蘅,一眼都不敢看她,“这不是天花,不会害人的,不会。”
阮蘅不敢惊扰他,只与他相隔数丈跟在他身后串着巷。
离了主城越走越偏,老翁不时往后看来,见阮蘅依旧跟在身后,情绪有些崩溃,“莫跟着,莫跟着,这不会害人,真的不会。”
“老人家,您别担心,我不会对您做什么,我只是有些事想问您罢了。”阮蘅缓缓接近他,“这是天花后留下的疤痕,我知晓的,这不会传染。”
老翁一顿,将信将疑看向她,“你当真知晓?这……这不会传染,求求你别送我去见官,家中还有个孩子呢,没了我不成……”
阮蘅茫然,显然并未明白他这是何意,送去见官?为何要送去见官?
她试图安抚着老翁,“您不必怕,我只是想问您一些事,我不会送官的。”
老翁盯着阮蘅许久,见她满目真挚,不疑有他,“当……当真?”
阮蘅颔首示意,走上前接过他的竹篓,“自然,老人家我替您拿,我送您回家,顺道去看看您家的孩子。”
“不必……劳烦了。”
阮蘅二话不说已背起竹篓搀着他向前而行。在蓉城的这一个多月来她才恍然在不为人知的角落,竟有人活得不如京城富贵世家中养着的猫犬。
未见贫瘠之地,不知其苦。
老翁将阮蘅带回了他的住处,说是住处也不过是三面墙铺盖着茅草。这里显然是一个村落,破败不堪,不论童叟,枯瘦蜡黄不见人样。
见到阮蘅来时,有些警惕,纷纷躲回了家中,有几个孩子探着脑袋好奇望向阮蘅,脏乱不堪中,他们的眼眸尤为明亮。
阮蘅心一揪,说不出是何情绪。
“谁来了?”从里走出一老妇人,步履蹒跚,每一步都尤为艰难,见到阮蘅时目光有些躲闪。
老翁一时也不知该如何解释,“是个大夫……来看东儿的。”
老妇人一愣,站在原处手足无措,“不是就让你去买药吗?怎的将大夫请回来了……我们没有银两……请不起大夫看病。”
阮蘅放下竹篓,将三帖药递给了那老妇人,“不必不必,方才老伯已付了银两,我只是顺道来看看孩子罢了。”
“啊……这……”
“老人家,带我去看看孩子吧,我不收银子的。”
老妇人松了口气,无措后对阮蘅满是感激,引着阮蘅前去,“多谢姑娘,姑娘真是好人,这孩子烧了一夜,我们也没法子……”
屋里躺着一个孩子,不过岁年纪,裹着稻草缩在角落,面色泛着红,阮蘅替他把了把脉,仔细查看了一番,好在问题不大,只懂些皮毛的她也可应付,“二位不必担心,只是轻微风寒,吃两帖药,让他闷一身汗就无大碍了。”
老妇人一听,这才真的松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多谢姑娘,真是遇上好人了……有菩萨保佑,东儿会无碍的。”
阮蘅等老妇人起身去熬药后,她才开口询问起正事,“老人家,您这天花是何时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