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砚桐欲哭无泪,上回被李博远揪到寝房,呆了一个下午才出来,这回又不知要抄到何时。
她看了傅子献一眼。你小子真厉害,无声无息之间害人性命!
傅子献以为她担心草药,便好心道,“你无需担心,这些东西我帮你送到寝房去。”
“我真是太谢谢你了。”闻砚桐生无可恋道。
傅子献却只以为她感激之情浓盛,颇是不好意思的笑了,道了别之后就带着闻砚桐的草药离开。
而闻砚桐则被李博远再一次带去了寝房。
路上李博远走的非常慢,倒没让闻砚桐着急追赶。
天越来越冷了,闻砚桐因为体寒的关系,即便是穿得非常厚实,手也冻得冰凉,而为了保持身体的平衡,她不能把手揣在袖子里取暖。
到了李博远的寝房之后,闻砚桐轻车熟路的进屋脱鞋,忽然发现边上摆着一双锦靴。
她心念一动,有些疑惑的换了鞋朝书房走去,撩开棉帘一看,池京禧果然坐在屋中。
他正好是面对着书房的门,闻砚桐刚探一个头进来,就被他发现。
闻砚桐双眸一亮,好似放出精光,高兴道,“小侯爷,原来你也在啊!”
池京禧却皱眉,这瘸子怎么又来了?
闻砚桐足足有半个月没见着池京禧了。颂海书院不小,两人的文学班又隔了很远,池京禧平常不在书院吃饭睡觉,上课的时候来,上完课就走。
乍一看见池京禧的俊脸,闻砚桐还是有点高兴的。最起码,她不用一个人面对着李博远了。
闻砚桐进书房之后,就脱了大氅,挂在门边的衣架上。旁边挂的就是池京禧的。
池京禧今日穿的大氅是雪白色的,上面覆着的毛鲜亮光滑,一看就非常柔软。
闻砚桐悄悄伸手摸了一把,暗自撇嘴。
她能摸出池京禧的大氅是狐毛做的。实际上她的大氅也是狐毛,但是与这件相比,差得不是一星半点。果然是王公贵族,身上的东西都是平民用金子都买不到的。
闻砚桐把大氅挂好之后,跑到池京禧对面坐下,笑嘻嘻的主动搭话,“小侯爷,你今儿又来给李夫子抄录文章吗?”
池京禧没搭理。
她见人没理她,就探出半个身子,伸长了脖子看池京禧纸上的字。字体一如既往写得板板整整,每一笔都将力道控制得极好。
但这样一来,闻砚桐的脑袋就把桌上的烛光挡住了,在池京禧的纸上投下一大片阴影。
“啊,真好看呐!”闻砚桐飞快的夸赞了一句,不等池京禧开口赶就把脖子缩了回去。
正好李博远也进门,给闻砚桐那了纸笔,随手在书架上抽了一本书,说道,“闻砚桐,你开课测验明文没有合格,我先前看了你的考卷,字写得一塌糊涂,根本无法入眼,能看清的几句话也十足白话,什么涵义都没有,这般下去你别说是参加科举了,就连结课考试都无法通过。”
绍京是个极度注重文学的帝国,甚至有些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的意思。早在百年之前就有完整的考试体系。
绍京内满五岁的男孩必须要进学堂念书识字,最低要念满六年,通过结课考试才算结束。
而朝歌之内的公子哥要求则更高,学年更久。像程昕池京禧这种,一面在学堂学习,一面还要学着处理朝堂之事,为将来执政做准备。
就算书院里的人不参加科举,也必须通过最后的结课考试,尤其是颂海书院这种闻名全国的高等院校。
李博远看了闻砚桐一眼,深深的叹了口气,“你去年的文章虽说也不怎么好,但至少没有你现在的差,为何越学越倒退了呢?”
闻砚桐自是无言以对,低着头假装悔过的模样。
李博远把书搁在她手边,“这本书里收录了近年科举状元的文章,你多学习学习。”
闻砚桐道了谢,拿起笔便开始抄文章。她的脑子并不笨,在学习这一方面虽算不上特别有天分,但也不差。加上她最近也在读文章,所以有些句子用词都有些熟悉,抄的同时也能在脑子里过一遍。
李博远坐在一旁的高桌上,池京禧和闻砚桐则坐在矮桌,房内一时间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