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砚桐的注意力并不专注——这是大部分当代年轻人的通病。她抄了好一会儿,觉得手累之后,注意力就有些分散了。
她抬头看了池京禧一眼。对面的人从进门到现在一句话都没说,专心致志的抄录文章,做起事来相当认真。
也只有在这个时候,闻砚桐才觉得池京禧有三好学生的模样。这人在朝歌的名气大,并非是因为长得好看,地位很高。
而是池京禧本身势力条件就过硬。他文能挥笔成章,武能一剑穿杨,唯一一点就是脾气不怎么好,不爱给人面子。
闻砚桐曾经想过,池京禧之所以能够作为文中的反派,是因为皇权斗争本就残酷。而程宵和傅棠欢作为书中的主角,池京禧站在他们的对立面,在你死我活的斗争中,池京禧自然而然成了反派。
如果皇权的斗争从一开始就不存在,那么池京禧会不会依旧成为令人闻风丧胆的大反派?
闻砚桐想得出神,没留意时间,盯得有些久了,惹了池京禧不快。
“你在看什么?”池京禧停笔质问。
闻砚桐一下子回过神,对池京禧道,“我在想,小侯爷坐了那么长的时间没动,会不会觉得手酸腿麻?”
池京禧冷冷的嗤笑,“操心的可真多。”
“我这也是关心你嘛。”闻砚桐低声道,“我就坐了那么一会儿,已经觉得腿没知觉了。”
池京禧还没说话,就听李博远道,“你站起来走走,让腿通通血。”
闻砚桐应了声,然后撑着桌子慢慢爬起来,刚要走动,就见李博远走到她身边,俯身将她的纸拿了起来。
“恩?”李博远从鼻子里挤出一声疑惑,盯着她的字看了看,“我不是让你练楷书吗?”
闻砚桐身子一僵,忘了这些日子都是模仿池京禧的字,虽然没学到字中的风骨,但模样却好歹学了三四分。
“我、我真的很喜欢小侯爷的字……”闻砚桐低低道。
池京禧听见她低声细语,笔尖一顿,在纸上留下了墨迹。他想起上一次在纸上留下的三次墨,便皱着眉将笔放下了,轻轻闭眼让眼睛休息会儿。
李博远将她的字来回看了一遍,说道,“看得出你近日有好好练字,只是京禧的字非一日而成,你若是想练好,只怕要费很大功夫。”
闻砚桐连忙点头。
“你这字只学了皮,骨头没学,这样练下去只怕四不像……”李博远看了一眼闭目休息的池京禧,说道,“京禧,你休息会儿,教闻砚桐如何写笔画。”
池京禧睁开眼,脸上有着浓浓的不情愿,平日里不会违背师长的他也忍不住道,“……笔画还是自己琢磨更有效用吧。”
李博远说道,“的确,书法需要自个领悟。但是闻砚桐脑子不大灵光,让他领悟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去,既然他喜欢你的字,你多少给教他一点儿,把他领进门。”
脑子不大灵光的闻砚桐吸了吸鼻子,愣愣的看着池京禧。
池京禧不好再推脱,只好重新抽了一张空白纸,将先前抄录的文章放至一边。闻砚桐见状,十分有眼色的坐在池京禧的旁边,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乖巧的等他提笔。
李博远笑着将闻砚桐的纸放到池京禧手边,“你看看他的字。”
池京禧将纸拿起来,一眼看去,倒有些惊讶。
先前看闻砚桐的字,歪歪扭扭无法入眼,但隔了半个月再看,竟然也像模像样,而且还真的是模仿他的来,从一些横撇竖勾之中能够看出。
池京禧耐着性子将她的字看了一遍,找出其中一些写的不好看的字,将结构一一拆开,放到闻砚桐面前,“自个看看跟你写的有什么不一样。”
闻砚桐小心翼翼的伸头看,但是来来回回看好几遍,都没能发现其中的不同,只好摇摇头。
池京禧眉毛一动,好似要发怒。闻砚桐忙朝李博远看了一眼,意有所指的目光似乎在告诉池京禧。
你可不能骂人啊,老师在呢!
池京禧又将那口气给咽了下去,手指点在其中的“横竖勾”结构,“这里,仔细看。”
闻砚桐见他有气不能发的模样颇是好笑,装作仔细端详,最后还是摇头,“看不出来。”
“你眼睛……”池京禧张口就要骂,出口的一瞬间却硬生生拐了个弯,“大得跟鹅蛋似的,怎么能看不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