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杨当即泪盈双目,哭喊着奔到床前,“禧哥啊——!你这是怎么回事啊!千万要撑住!”
池京禧被他的大嗓门吵得耳朵疼,眉毛拧起,“我还没死呢,哭什么丧。”
牧杨伏在床上,“闻砚桐说你快不行了!”
池京禧眉毛微抽,“暂时撑得住。”
闻砚桐随后跑来,见牧杨正大喊大叫,忙上去将他拽倒在一边,平息了下呼吸,放轻了声音对池京禧道,“小侯爷,你血流的太多了,医师一时半会儿来不了,必须要尽快给你止血。”
池京禧墨眸中凝着光,对她点了点头。
闻砚桐转身去翻找包裹,找到了一沓备用的纱布。她右腿没有完全好透,需要包些药草在腿上,所以临行前带了不少纱布。
她将纱布展开,叠成宽宽的长条,走到窗前,对牧杨道,“把小侯爷的上衣解开。”
牧杨坐在床边,正是无措,听了她的话后忙动手去解池京禧的衣扣。但他太着急,下手难免控制不了力道,扯动了池京禧的伤口。
池京禧尚能忍耐不叫出声,但是眉头拧起,看起来不好受。
闻砚桐一把将他推开,“让开让开,让我来。”
正巧傅子献拿了牧杨的外衣和鞋子赶来,让他赶紧把衣裳穿上,免得冻凉。
闻砚桐把纱布放在一边,看了池京禧一眼。见他抬起的眼眸中仍然沉淀着平静,似乎是在用眼神告诉她,不要慌张。
闻砚桐跪在床边,深吸一口气,放轻了力道,快速又轻柔的将他的衣扣一一解开。血都凝在了衣裳上,解开时腥味便扑鼻冲来,她怕伤口黏住了衣裳,始终不敢太肆意。
池京禧拢眉,气息微弱下,声音依旧沉着,“直接掀开。”
闻砚桐心一横,将他右肩的衣裳一鼓作气掀开,被利刃所伤的伤口狰狞的露了出来,她倒抽一口凉气,将衣裳褪到他臂膀处。
伤口不长,但刺得深,所以血流的多,在他白皙的臂膀上尤为刺目。
她拿起纱布,左手自他左边绕到颈后,“往前坐些。”
池京禧闻言身子往前。闻砚桐捏着纱布,在覆上去之前犹豫了一瞬。
她从来没有处理过这种伤口,不知道该如何止血。
池京禧看出来了,忍着痛将右臂微微抬起,抬眸对她道,“缠在伤口上,用力。”
这是压迫止血法。闻砚桐懂得也不多,只是偶尔在电视里看到些,她在学校里从来没有学过这些东西。
一瞬的停顿过后,她便一咬牙,跪着往前挪了两步,躬身把纱布覆在伤口上,几乎在贴上去的刹那,纱布就被血染红了。她不管不顾的对着伤口缠绕,一圈一圈,白色的纱布刚缠上去就成了红色。
为了能够止血,她半分空隙都没留,缠的很用力,眼睛紧紧盯着伤口处,生怕自己出了错。
池京禧侧着头,垂眸看了看被缠住的伤口,又缓缓将目光落在闻砚桐的侧脸。因为方才糊了一把雪的缘故,闻砚桐脸上的血也糊成了一大片,眉毛眼睛到处都是,长而密的眼睫毛上还挂着细小的水珠。
她神色极其专注,眉毛紧紧拧着,一脸的凝重。与之相反,重伤危险的池京禧却越来越平静,漂亮的眼眸柔和不少,没有了平日里看人的倨傲与冷淡。
闻砚桐给他抱扎止血的时候,牧杨穿好了外衣和鞋站在一旁,满脸的急色。程昕也在睡梦中被唤醒,匆匆赶来就看见了这样一幕,也没有出声惊扰,吩咐了侍卫去烧热水,而后在旁处等候。
闻砚桐将纱布打上结之后,才微不可查的松一口气,额头因为紧张冒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她抬手抹了一把,抬头就撞进池京禧的视线里。
闻砚桐下意识道,“包、包好了。”
池京禧低低应了一声。
程昕匆忙走上前来,“发生什么事?”
池京禧神色一冷,“念安寺下有一个地下密室,里面藏了东西,你立刻调人先把这方圆围住,别放跑任何人,包括寺中的僧人。”
程昕点头道,“我即刻禀报父皇。医师已经去请了,你现在如何?还撑得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