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砚桐道,“原来如此,没想到竟有人敢在皇城边上偷梁换柱,瞒天过海。”
池京禧没应声,看样子是越来越虚弱。闻砚桐没办法,只好语气一转,凶巴巴的教训道,“小侯爷,下次要是遇到危险,千万莫要再独自一人了!你身子金贵,这次受了伤定然是十分不得了,你的那些侍卫都要跟着受罚的!”
本以为池京禧会冷言反驳,哪知道他只是懒懒的嗯了一声,“我不会让他们受罚的。”
闻砚桐道,“那也不能让自己受伤啊!你看看你现在这模样。”
池京禧掀起眼皮看她一眼,“你不也下去了吗?”
“我跟你能一样吗?”闻砚桐顶撞道,“我是平民,伤了就伤了,你可不一样,你这一受伤,可不得惊动好多人啊!况且我当时是被刀架在脖子上逼下去,如果有选择,我才不愿意一个人下去呢!”
池京禧道,“倒是委屈你了。”
闻砚桐又道,“再者说,我也没受伤啊……”
池京禧听到这,也顿了下,问道,“你会功夫?”
闻砚桐摇头,“当然不会,若是会功夫,定然会保护你,不叫你受伤的。”
池京禧的双眸拢上迷惑。他记得当时闻砚桐身边死了三四个人……
闻砚桐道,“说来也奇怪,当时的情况真的很诡异,我自个也没想明白。”
好几次明明看着刀要砍下来了,但那些恶徒总在关键时刻出问题,然后把自己杀了,像是有一种神奇的力量庇护她一样。
这种莫名其妙的好运,她先前也有感觉。譬如武学测验上突然的中靶,脆香楼突然中奖,前脚有了麻烦,后脚就有了解决的办法。
她皱眉,仔细回忆起来。
不一会儿热水就送到了房间里,闻砚桐思绪回笼,说道,“快,快给小侯爷擦擦脸,洗洗手。”
侍卫将热水置在床边,便要动手,闻砚桐拦住,“……小侯爷没带小厮来吗?”
池京禧道,“扫雪不宜随行。”
这样一说,她才注意到,牧杨和程昕好像也没带,身边只有侍卫。
但是她怕侍卫粗手粗脚,牵动池京禧身上的伤口。牧杨似乎看出她的顾虑,撸了袖子上前,自告奋勇,“我来给禧哥擦。”
“不成,你更不行。”闻砚桐连忙上前,把他挤到一边去,“还是让我来吧。”
闻砚桐把手伸进盆里试了试,水极其烫,似乎没兑凉水。她忍着热意把布巾拧得半干,然后跪坐在池京禧的身边,对池京禧道,“小侯爷,我先把你脸上的血污擦去。”
池京禧重伤虚弱,一点攻击性都没了,眸光泛着懒意,默许了。
闻砚桐便把布巾折成巴掌大小,从他的额头开始擦起,逐一擦过俊秀的眉毛,漂亮的眼睛,高挺的鼻梁。擦得细致而轻柔,将他脸上溅的血色擦得一干二净。
她又把布巾浸湿,将上面的血搓洗掉,再去擦脖子,擦过滚动的喉结,白皙的侧颈,连耳朵后面都没落下。
侍卫将水换了一道,她一洗,水中又泛着血色。
擦完了脸和脖子,又慢慢的把两手擦干净。
滚烫的湿意混着柔和的力道在皮肤上滚动,池京禧从其中感受到了闻砚桐的小心翼翼。
他点了墨的眼睛好似淬了碎星般,光芒微弱的闪动,透出了些许柔软来。
闻砚桐把池京禧的手反复擦了好几遍,才把血污擦干净,又怕热气跑了,就赶忙用棉被将他的手捂住。
仍然在等待之中,医师也不知道过多久才会来,闻砚桐不敢放松警惕。牧杨一直在跟池京禧说话,但池京禧的回应越来越少。
闻砚桐见状便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对池京禧道,“小侯爷,吃点东西壮壮力气吧。”
池京禧没有拒绝,但也没有答应,只是看着她手上的东西。闻砚桐就赶紧把油纸拆了,里面是两块夹馅薄饼,是她怕坐马车的时候饿揣怀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