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元睿微叹,“希望你能一辈子心智无瑕,可有时却又期盼你能多懂一些。”
“谢大哥这是何意?”阮蘅以为自己听错了,谢元睿方才那句话竟有些淡淡的失落。
“我已行冠礼,先前母亲便催促让我成婚,我想着,男子总该以立业为先,未有业者何以成家,待明年入会试后应当就能谋个一官半职,虽比不得父亲,可好歹也是我凭借自己得来的。”
阮蘅回以一笑,“谢大哥仕途会一帆风顺的。”
听阮蘅有意无意摘着他话中无关紧要的来回,谢元睿忍俊不禁,索性也不绕圈子,“阿蘅,成家立业,如今我只剩成家了。”
阮蘅心口一滞,隐约意识到什么,若是只单单后面那句话着实没什么,可谢元睿偏偏又唤了她一声,这意味便不一般了。
阮蘅有些心慌,只暗暗祈祷事情并非她想得那般。
“成家,成家是重要。”阮蘅干笑了几声,“谢大哥是该找个姑娘家的成亲了,谢大哥今日寻我可是就为的这件事吧。”
不等谢元睿接话,阮蘅自顾道:“谢大哥喜欢什么样的姑娘与我说就是了,这京城中能叫得上名号的姑娘我都知道些,挑谢府夫人自是要选品貌端正,又有些才华的。”
说这番话时,阮蘅有意避开与谢元睿的对视,身侧的灼热也不知究竟是琉璃盏中的烛火还是谢元睿的目光所致。
谢元睿声色喑哑,略过浅笑,“嗯,那就劳烦你了。”
“啊?”阮蘅猛然一抬头,不可思议看向他,谢元睿方才说什么?劳烦她?
谢元睿毫不掩饰地揉了揉她脑袋,“想什么呢,今日来就是想找你帮个忙,我与人相交甚少,不大懂这些,你又与她们年岁相仿,自然了解地更为透彻,渥丹心思不如你细腻,交给她我不放心。”
“原……原来如此。”阮蘅松了口气,是她误会了,阮蘅只觉得面庞烧得有些烫,自己这般脸皮竟觉得方才谢元睿的缱绻是对着她的。
她定是夜里酒喝多,有些神志不清了。
“不早了,你早些休息。”谢元睿将手中的琉璃盏递了过去,接过阮蘅手中的烛台顺势点亮。
琉璃盏映在她眼中,如同打碎了的金光,斑驳陆离,谢元睿慌忙瞥过眼去,生怕沉醉,不敢细瞧。
“好,那谢大哥也早些休息。”阮蘅端着琉璃盏就往屋里去,方才的局促不安已烟消云散。
谢元睿望着她的背影黯然失笑,方才他差些就忍不住了,他想告诉她,无需品貌端正,无需才华横溢,他从不看重那些,他左右想要的不过是一个叫阮蘅的姑娘罢了。
可显然那个傻姑娘一直将她当做哥哥。
他只稍稍试探就发觉阮蘅将自己护了起来,她只要一察觉他的心思,就会将他往外推,又将自己缩起来。
谢元睿望着手中那一盏烛台,轻叹一声气,无妨,来日方长。
他回身离去,院中徒留下一抹月色。
树影婆娑,压制着两道极浅的呼吸声。
“主子。”青云开口,他瞧不出自己主子究竟是何神色。
“走吧。”李玠头也不回地离去。
青云站着未动,今夜王爷有些许不同。
五年了,他再一次从他身上瞧见了不可名状的落寞。
……
阮蘅还未坐下,身旁便站了一个人影,开口满是讥讽,“阮蘅,你本事大了啊,竟敢私会男子。”
阮蘅觑了阮盈一眼,低头理着铺子,并不想理她。
“阮蘅,你如今就有把柄在我手中了,我看你还怎么作乱!”阮盈自是以为发现了天大的秘密,沾沾自喜,“你信不信我明日就将此事昭告天下,让你身败名裂。”
阮蘅停下手中动作,“阮盈,我是该说你不谙世事呢,还是说你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