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蘅不是个贪嘴之人,可时隔一月才尝到心心念念之食,难免会忘乎所以,尝至第三块时,早已忘了身后还站着个李玠。
方才那商贩说手艺是从京城传来的,她倒是觉得那人并未扯谎,的确是有京城的味道,令她有些贪恋。
阮蘅一心扑在手中的糕点上,自然并未察觉身旁所经之人见到她时都不由驻望,即便走远了,也还是恋恋不舍地再瞧上一眼。
董怀的身影便是此时入了阮蘅的眼,他步履匆忙,行至街上不由左顾右盼,难掩焦灼,似是在寻什么人。
阮蘅踮着脚向着董怀招手,“董怀!”
阮蘅的声响不低,不远处的董怀听到了这声招唤,目光便向着阮蘅所在之处而来。
阮蘅正要望他那去,却突然一只大手扣上她的腰肢,随之一紧,将她往一旁带。
她还来不及惊呼就被人拖走了。
这一幕来得过快,别说阮蘅还未反应过来,就连一旁的路人也只能依稀瞧见一道黑影闪过,更别说董怀只听见了她的声响却再也寻不见她的人了。
阮蘅下意识就要挣扎,手中的枣泥糕落在了地上她也不暇顾及。
停下时,她便被禁锢在巷子的尽头,狭窄阴暗,街外的喧嚣都被隔绝开来,她渐渐放弃挣扎,因为她嗅到了熟悉的气息,杜康,只有李玠会有。
“你……你要做什么?”
李玠将她一扯,面向着他,阴郁而意味不明的眸色霎那间撞进阮蘅心口,她咯噔一下,忘了呼吸。
这是怎么了?方才人还好好的。
“先放我下来……”阮蘅环顾四周这才惊觉自己的处境。
她坐在巷子深处一口废弃的酒缸之上,若不是李玠扶着她,摇摇欲坠的她或许就会一头栽在地上或是摔进缸中,这缸大得装下三个她也是绰绰有余,她半坐在缸沿上不敢乱动。
而此刻,坐在缸上的她勉强与李玠平视,她根本躲避不开。
李玠只是凝望着她,并未开口,他身子微动,正当阮蘅以为他要将自己放下之时,李玠将搂在她腰肢的手毫无征兆地抽回。
“啊——”阮蘅惊吓,一个不稳,就要往后栽去,她下意识就往前扑去,搂住李玠脖子。
李玠没有再抽身,任由她搂着他。
怀里的人颤颤巍巍,“殿……殿下,可否将民女放下去……”
阮蘅试图自己跳下去,可她双脚着实离地太远了,而这酒缸并未靠墙,她连一个撑力之处都寻不着,酒缸也一些年头了,又生怕它一个不稳,碎了。
李玠望着她的眼眸愈发深邃。
“叫我一声阿玠。”想起方才那一幕,阮蘅的娇俏让他发颤,他并未有其他意思,只是想让面前之人再唤他一声。
他想知道,那究竟是他不切实际的臆想,还是他触不可及的真实。
可这话在阮蘅听来却不是这个意思,阮蘅一惊,满眼错愕,若非方才她一直跟李玠待在一处,她当真以为这是换了一个人。
他发什么疯,为何突然要让她唤他“阿玠”?
阮蘅自然不肯叫,李玠也极有耐心,一直等着她,二人便一直这么僵持着。
“宁菀,宁菀!”巷子外传来若隐若现的呼喊声,是董怀!他找过来了。
阮蘅正要回应,瞥见李玠毫不掩饰的阴冷,她歇了心思,只用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有……有人找过来了。”
能不能将她放下来。
李玠只是往连头也未回,只低低闷了一声,“嗯。”不再有他。
阮蘅见李玠做此回应,不免有些急,“殿下,你这是做什么!我该回去了!”
平白无故将她带到这来,却又什么也不说,这男人究竟想做什么!
李玠鼻尖皆是阮蘅的气息,因混杂着药香,原本的暖香已被盖下,只是若有若无,陌生却又熟悉得让人不肯舍下。
他倾吐的气息撒在阮蘅颈间,钻进她身子的每一个角落,二人的姿势尤为暧昧缠绵,阮蘅有些受不住,试图松开他。
却不想耳边李玠的清隽之声传来,方才的旖旎荡然无存。
“我前几日断断续续做了一个梦,梦见你做了献王妃。”
只是试探,可李玠能很轻易察觉到怀里的人身子一僵,即便在极力克制,可他依旧能抓住她镇定下掩藏的仓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