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妱!”
“阿妱……”
梦中的姜妱想要捂住耳朵,但是却抬不起手来。
这时,身后伸出一双手,轻柔的按在了她的侧脸上,连同耳朵一起捂在了手心里。
姜妱惊讶的回过头,只见那个少年亲昵的贴了过来,唤道:“阿姐,姐姐……”
姜妱半躺在一张摇椅上,春日的阳光照射下来,让人觉得暖洋洋的。
姜妱怔了一下,她伸手握住对方的手,将它们拿下来,轻声道:“下朝了么?”
少年——或者说,他的年纪应该正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十八九岁的样子,相当年轻,加上笑起来两颗虎牙在口中若隐若现,更显得不够成熟。
他不算时下备受追捧的那种精致文雅的美男子,过于锋利的五官和起伏的骨骼使他的长相显得过于粗犷而不够精致。
相较于姜妱白皙到有些苍白的肌肤,这少年的肤色很深,接近于古铜色,两人的手交握时这种肤色的差距更加明显,偏浅的褐色眼睛和比旁人要紧缩一些的瞳仁不可避免的让人觉得妖异古怪,但是他对着姜妱笑得十分开朗真挚,就很大程度上消弭了那种长相上的怪异。
他被拿开的手顺势带着姜妱的一起放在了她沉重隆起的小腹上,接着半跪在摇椅旁,将脑袋凑过去侧着耳朵贴了上去,嘴里问道:“它还乖么?”
姜妱垂下眼睛,神情温和又淡漠:“还好。”
少年的头发乌黑,又有些卷曲,一半被金冠束于发顶,一半打着卷披在背上,随着他俯身的动作,零零碎碎的散落在姜妱的腰腹上。
姜妱伸出手去,用纤细的手指将它们梳顺拢好放了回去。
少年转过脸来,笑的虎牙更加明显了:“谢谢阿姐。”
姜妱轻轻摇头:“这有什么好谢的。”
他犹豫了片刻,还是道:“当然不止这个……我还是要多谢阿姐愿意留下它,毕竟这孩子来的意外……”
“好了!”姜妱打算他:“不要再提了。”
少年的笑意明显顿了一下,接着变得勉强了起来,他垂下眼帘,薄唇抿的紧紧地:“是我的错……”
他的表情是真实的难过,姜妱看了有些懊悔,她不愿意任何对她好的人伤心,特别是让这人伤心的还正是自己,就更让她心生不忍。
她缓下神情,声音轻柔:“你也说了,是个意外,谈不上谁对谁错……往后不提就是了。”
少年靠在椅子边上,他的耳朵仍然贴在她的腹部上,试图捕捉他尚在母腹中的头生子的任何一点动静,他的头发挪到了姜妱手边,卷曲柔软的让姜妱下意识的摸了一下。
气氛安静了下:“我现在处境仍然不算安稳,后宫中被塞了那么多的女子,各个虎视眈眈,都等着生下皇嗣好让她们的家族摆布朝政,偏偏那几个兄弟也不安分,我才刚坐这把椅子不过几个月,就要过继子嗣进来……这孩子来的意外却也凑巧,我本不想为难阿姐……”
姜妱这几个月都秘密的隐藏在深宫养胎,并不知道眼前这个正在示弱的年轻人有着怎样的雷霆手段,前朝又发生了什么样的巨变。
她只知道那些门阀豪强在他刚登基时确实以强势的态度把许多女孩子送进宫来,她们即便在君主面前都表现得相当高傲不可一世,对他的态度都是轻视的。
所以她没有怀疑,只叹了一口气,道:“罢了,到现在还说这些做什么……等我生产之后,你暗中寻个妥帖的女子照顾它,我便出宫去就是了。”
接着,她踟蹰了一瞬,问道:“他……有消息了么?”
她仔细地观察着少年的一举一动,但是对方当真没有丝毫勉强,他直起腰抬起头,认真道:“还在查,当年曹大哥坠江的时候正在春天,江水流速不快,加上当初戾王派人多番追查打捞都不得所获,那他生还的几率其实不小,有可能是顺流下去受了伤被人救了也说不准。”
姜妱点点头,低声道:“也不求其他,只要还活着就是大幸……我原本都不指望了,陛……戾王当初一口咬定说他葬身鱼腹了。”
少年侧了侧头,迟疑道:“曹大哥是国之栋梁,若真能找回来,那自然是好事,只是……”
他在姜妱疑惑的目光中重新将手放在了她的小腹上,担忧道:“只是……这件事,要瞒着他么?不然,他会不会心生芥蒂,对此不满呢?”
姜妱怔了一下,随即摇头道:“你在乱想什么呢……都这么多年了,他一定吃了不少苦,我这个样子,又如何与他相配,到时候他放下往事,重觅爱侣,才是幸事。”
殷溶低下头,慢吞吞道:“阿姐是这么想的啊……”
作者有话要说
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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