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了目标,领头弟子挥手,后面上来两个高个子的弟子,趁那乞丐蹬腿上墙的功夫,一左一右拽住他的后腿,跟拖猪似的将他拖到领头弟子面前。
“妹妹你瞧,熟客来了,哥哥我下去招待一番。”韶年来不及开口,他哥哥掏出钱袋,把袋中碎银铜板尽数抛掷楼下。
一时间除去君家弟子,其余人都让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扫去了懒散,也顾不得别的,闹哄哄地捡钱。
韶言一笑,纵身跃至楼下。他单足站在桌边一枚竖立铜钱之上,又掏出一袋子整银递给目瞪口呆的茶馆老板。“今天你们这儿,我韶言包了。”
倒难得阔气一场,韶言表面笑嘻嘻,心里却叹息于自己的穷困。要不他怎么不愿意回家呢,回来一趟少不了大出血。
这时候突然从桌子底下钻出一颗光头,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桌上的铜钱。一抬头,韶言正笑着看着他,惊得说书人一屁股坐下,腰间的铜钱撒了一地。
“狗东西!”被两名弟子钳制住的乞丐仍不安分,破口大骂道,“还腆着脸捡人家的钱!”
韶言轻轻跃起一步,抬足一勾,那枚铜钱就到了他手上。他俯身将铜钱塞进说书人因惊恐而微张的嘴唇间,道:
“拿了钱就快走吧,莫要冲撞了贵客。”
话是喊给所有捡钱的人听的,这群人才白捡了钱,也不管先前听的什么书,全部喜气洋
洋地往外走。有的见了韶言,还笑嘻嘻的打招呼:
“二公子好啊!”
韶言面色如故,点点头算是回应。
领头弟子与身侧人相视一笑,等茶楼彻底安静,他二人才上前,朝韶言一左一右作揖:
“弟子君朗君朝,拜见言先生。”后面的一群弟子也跟着一起行礼。
领头弟子君朗字飞羽,和他身旁的君朝——也就是君以墨,这二人对韶言最为恭敬。
是了,韶言自十二岁起常住君家,做了整整二十年的客卿和十年的先生,教导过的学生数不胜数。
这群君家弟子年纪不过十三四岁,都曾听过韶言讲学。但里面只有君朝君朗有幸跟随韶言猎治,他们见过韶言的本事,故而对他恭敬有佳。
“可真巧,居然在这儿碰见你们。”韶言笑道,“本来一群干净英俊的后生,怎么给祸害成这样。”
他仔细看看这些君家弟子,顺手抚平君朝衣服上的褶皱。
先生的话里并无恶意,还是让这群少年羞红脸,没了先前小大人的样子。
君朗解释道,“韶宗主划分地图,许各家猎治。谁成想妖兽如此难缠,硬拼不得只好布阵法。我们忙了半天,偏偏阵法被这疯乞丐给破了。丢了阵法,哪困得住妖兽,这才弄得副样子。”
韶言听闻,对众弟子仔细观察一番,见无大碍才松口气:“只是狼狈些,万幸未伤到,否则我如何同君宗主交代。”
他瞥一眼趴在地上装死的
乞丐,“你们今日没受伤是万幸,还有精力在这儿和乞丐纠缠。抓了他又能怎么如何?他又不是君家人,还能按家规处置?”
君家的这群弟子年纪尚小,虑事不周全,抓这乞丐不过是一时气头上的打算。后续如何,他们还真不知道。乞丐如同个烫手的红山芋,似乎只能扔掉。
但这乞丐又是个泼皮破落户,看他们为难的意思反倒不愿意走了。
“呜,呜呜呜…我一个乞儿饿得发昏,在林子里觅食儿,谁成想撞了个阵,差点没死在里头!接着还让你们这帮小孩儿撵到这儿,我…我脸都丢净了!我上哪儿说理去!”
弟子们哪见过这胡搅蛮缠的架势。
韶言思衬一瞬,觉得自己有义务帮他们解围,他开口别人也不能说是多管闲事。但他口中刚吐出一字,就被外面清脆笑声打断。
这笑声实在过于突兀,大家的目光全向声音来源之处移去:
先见一双镶玉黑缎长筒靴,上是件绣金线的红袄子,胸前吊着沉甸甸的长命锁,手腕挂金线红绳——看着就是能长命百岁的祥瑞打扮。来人是谁?
那人的笑声清脆悦耳,语气里是掩盖不住的欢喜——或许他本人也没想掩盖。韶言右眼皮一跳,心止不住的跳动。
要命,怎么又是个冤家。
他趁那人还没进来,拉过君朝,低声问道,“宗主怎和程宗主走到一处?”
君朝的手腕被他攥得微微发疼,少年人眉头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