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见韶言这般严肃模样,他忍痛答道:
“程宗主身边没有多少护卫和弟子,宗主怕他路上遭遇不测,两家这一路都是一起来的。”
得,韶言头疼起来。顶头上司和冤家凑到一处,他可算体会到韶耀昨晚的感受。
韶言松开君朝的手腕,头痛变得更厉害。脚步声越来越近,容不得他再多想,转过头恢复先前的笑脸。
“景棠拜见两位宗主。”他头埋得极低,几乎一整张脸都藏在袖子下。君眠之走在众人前,一看见韶言脸上是止不住的笑意:“你我之间不必多礼。”
韶言低低应了一声,才敢慢慢抬头。君眠之一身的装束不如程宜风珠光宝气,素净不少:
只穿一身牙卵青色,绣着君氏竹纹;腰系攒珠碧玉带,头上带得银冠——虽不太过奢靡,隐隐也能看出几分气派。
他是温润如玉的性子,都说相由心生,那样一张脸,任谁见了都要称赞一句:君子如玉。
这般讲究礼节,也不能怪韶言迂腐。他虽同君眠之,程宜风二人情非泛泛…细究起来,君眠之还是他的表兄。但尊卑有别,该有的分寸他还是有的。
私下称呼可以随意些,可公开场合免不得讲究礼数,显得生疏也无可奈何。
程氏宗主从君眠之身后钻出来,“韶兄,我送你的生辰礼可收到了?”
韶言笑道:“程宗主莫不是故意消遣我,我打开锦盒,里头还有个盒子。难道程宗主托我
妹妹不远千里送过来的礼物就是个盒子?”
“哎呀,非也非也!”程宜风摇头,“年姑娘毛毛躁躁,我送你的物件又易碎,以防万一,为了让韶兄顺顺利利接到生辰礼,这才多套几个盒子。”
他笑得诡秘,“韶兄可别小巧这几个盒子,用的是上好的木材,找的也是出名的能工巧匠,又镶宝石又熏香的,连这花纹都是精心设计,它——”
他话还没说完,一枚果子就从楼上扔下来,不偏不倚正砸中他的脑袋,他身形一晃,那果子顺着脖子直直滑进衣服里,激得他起一身鸡皮疙瘩。
众人抬头向上看,只见一青衣姑娘双手叉腰,杏眼怒睁,眸里盛满了怒火:“程宜风,你好没道理!当日在平江求我东西时怎么没见你说这些?”
“年儿,不得无礼!”韶言呵斥道,“程宗主身份尊贵,又是韶家的客人。他年长你十多岁,也算是你的长辈,你怎可这般胡闹!”
他语气不变,还是那般冷静,却莫名透露出一种威严,让旁边的君氏弟子们忍不住想起些不好的回忆。
韶言向来宠爱妹妹,重话都舍不得说的,也养得韶年性子越发难管。她被哥哥说得委屈,一时间眼泪竟都要下来。
“哼!宗主有什么了不起的,凭什么他说我可以我说他就不成?哥哥你同他一样不讲道理,还胳膊肘往外拐!”
韶年气得跺脚,也不管楼下一群人看热闹,使小性子
将他们都抛在身后。她御剑不知飞到何处去了。
韶言叹气,又拱手作揖。“舍妹无礼,令各位见笑。我就这一个小妹妹,因此娇惯了些,才让她如此没教养…还请程宗主海涵。”
“唉,你道什么歉。不碍事不碍事。”程宜风抖半天衣服才将果子拿出来。
“年姑娘心直口快,说话从不搞南方女子弯弯绕绕那一套。她与别家仙子不同,有趣的很。我将她当作自己的妹妹,哪有哥哥因和妹妹玩闹而生气的呢?”
韶言听了他的话,气叹得更狠。“心直口快,活泼单纯……在辽东也就算了。可她总不能一辈子都活在韶氏的羽翼之下,一点儿风雨都见不得。我怕她哪天因脾性吃大亏。她什么时候能改一改?”
君眠之道:“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脾性不是说变就变的。她一个年轻姑娘…或许等遇见心上人能收敛些罢。对了,年姑娘芳龄几何,可曾定亲?”
这话不问还好,一问,韶言又发起愁。
“二十岁了,她并无心上人,也不曾定亲。受父亲母亲之托,一年里我把庶族适龄的未婚公子打听个遍。同她接触的也有不少,都是最优秀的几个,可她一个都看不上!”
程宜风问,“可因她眼光太高了?”
韶言摇头,“倒也并不是,或许只是缘分未到。”他又道,“若实在不成,我只好在庶族门下弟子里寻上一寻,家世差些也无妨。
”
程宜风正欲开口安慰,茶馆外的喧哗把他的话全都塞回肚子里。来人不像君、程二人那般。几名门生在前面开路,后面还有人搬着桌子和凳子,排场倒大。
人头攒动,只依稀从夹缝中看到那人衣服上的缠枝莲,繁杂的让人花眼,来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