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道:“万事俱备。”
驿丞以为,二公子怎么着也得再在这里多待几天,调理调理身子。谁承想他这么急,巴不得长着翅膀飞到宁古塔。
但人家已经说要走了,驿丞劝了几句也没劝住,于是便急急忙忙给韶言安排起来。
陪送的马车十几辆,驿丞又安排了几十个人押车,生怕再出什么意外。
大榆树镇离宁古塔不过百里,驿丞紧张兮兮的模样倒让韶言失笑。
榆树镇虽然是重镇,可毕竟只是个镇。知道韶言坐的马车被刺客弄碎了,驿丞便找来全镇最好的马车给韶言。
样子倒不算华丽,最重要的是在路上行驶平稳。
但是吧,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这马车稍稍微微小了一点,以至于韶言和黎孤两个大老爷们挤在里头,有点费劲。
问题不大,问题不大,反正再走半天就到地方了。韶言还没说什么,驿丞就是满脸抱歉,倒让韶言怪不好意思。
因为两个人挤在马车里实在难受。韶言就提议多带上一匹马,他骑马,把地方让给黎孤。黎孤说可得了,就你现在这样别再摔下来。
……那就没办法了,毕竟黎孤也没有下去的意思。黎孤给出的理由是,别路上一颠簸韶言又发起
烧,那就难办了。
于是两个人只好挤了一路。
也因此,这一路上是一次都没歇,黎孤甚至催促他们快点,越快越好。就是这么催,也只是堪堪在天刚入夜之时才到了驿站。
……不怪乎说宁古塔是苦寒之地,如今还是夏天,看不出寒,但苦是真的苦。驿站破破烂烂的,一副年久失修的模样。
原本韶言来宁古塔,是要接替原来的老寮长的位子,所以可以直接住进寮府。但现在天色已晚,就在驿站对付一宿得了。
这时尴尬的事出现了,除了韶言与黎孤,还有二十多个从大榆树镇带来的随从,这加起来就有将近三十人。
驿站压根挤不下。
没办法,驿丞只好领着一部分随从去百姓家里借宿。
库房甚至不够大,十车绫罗绸缎和各式精巧玩意儿都只能胡乱地堆在一起。
韶言看着忙碌的驿吏们,若有所思,他还特意问了驿丞一嘴:“这些东西不会丢吧?”
驿丞头揺的跟拨浪鼓似的:“不会,怎么能呢,您就放一百个心好了。”
“哦——”韶言意味深长地点头,“这些东西都有数的,少一样都能被查出来,劳烦您费心了。”
虽说条件不怎么样,但韶言和黎孤都是住过地道和山洞的人,不是很讲究这个,有的都不错了。
第二天一大早,韶言便拿着提前备好的礼物,同黎孤一起去寮府做交接工作。
……有一说一,宁古塔这寮府是真寒酸。大门
生锈,墙还秃了一块。韶言左右看了看,在心里头叹气。
这些,他上任之后都得修整。
想到这里,他敲门的时候都不敢用力,生怕把门敲坏了再多赔一笔钱。
门很快打开了,里面,一个瘦瘦小小的老头把脑袋探出来,警惕地看着韶言。
他把韶言上上下下看了一遍,然后才问:“小哥是哪位啊?找老夫有什么事?”
韶言拿出文书和令牌递给他,行了一个拱手礼:“晚辈韶言,奉宗主之命,特来接替宁古塔寮长一职。”
老头没有理会他,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当他看到“将有韶氏二公子韶言接替韶康云寮长之位”时,老头的手忽然颤抖起来。
他将文书抱在怀里,整个人都在发抖。韶言心想他怎会有如此大的反应,先前应该已经通知过了才对。
老人家大抵是舍不得这里,若没有我,他本该继续守在这里。想到这儿,韶言突然感觉到内疚。
他刚想出口安慰,老头——也就是宁古塔寮长韶康云,忽然跌坐在地抱着韶言大腿哭。
“!”这是黎孤。
“?”这是韶言。
你碰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