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道来之前就先算一卦了,看看到底是个什么章程。
南时将茶盏搁在了桌上,或许是刚醒控制不好力道,茶水飞溅了几滴出来,轻轻巧巧的落在了桌上,这一落,就叫南时心中一沉。
这本是一件非常常见的事情,但是在南时的眼中莫名的就是一个兆象,水落杯外,主事情脱出控制,小凶。
他方才想着要算卦,就给了他一个小凶,怎么,这人会影响到他不成?
南时的视线重新落回了元松泉的脸上,不看还好,这一看就发现不对头,元松泉的面相出现了一点变化。
烛光闪烁,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在烛光前横了一道,一道细细的如发丝般的阴影自元松泉鼻梁山根上竖着贯穿而过,南时眯着眼睛起身走到了他的身前,在他还未反应过来之前便捏住了他的下巴抬了起来。
然而那道阴影就像是刻在了他的鼻梁上一样,并未消失。
——这人要发生横祸了。
山根有直纹,是五马分尸之纹,这年头五马分尸这刑法基本是不可能在城里再现的,所以应该是车祸一类的,把人压得四分五裂的,也算是五马分尸。
元松泉眼神微转,抬了抬手,示意身边的保镖不必上前,他就着这个姿势看着南时,低声说道:“南先生还未听,怎么就知道没兴趣?”
南时松开了手,算着那道阴影的方位走到了灯旁,一根头发就落在灯罩上,很短,看着就像是他的。
所以说,此人本不应该有这样的劫难,因着他送了对方一个鬼打墙,导致天机异变,使他有了五马分尸之难。
南时答非所问道:“听说先生是想借宿一晚?可以。来人,引这位先生去客院吧,天色已晚,我便不多陪了。”
元松泉颔首,起身道谢:“多谢南先生。”
他不再多话,便带着人跟着紫衣婢前往客院了。
晴岚见他们走了,这才小声问道:“少爷?”
“不用管他们。”南时懒散的打了个呵欠,起身回屋:“少爷我自有处置。”
“是,少爷。”
南时又补了一句:“叫大家都避着点,这个人不简单,别伤着了。”
晴岚唇畔荡开了一抹笑意:“多谢少爷关怀。”
“都是自家人,客气什么?”南时在心中道:只要你一百年后少特么吓我就是少爷我祖坟冒青烟了!
他还记得有一段时间睁开眼睛就是晴岚七窍流血的脸,要不是他还年轻,当场表演一个心梗都没有问题。
只不过……看来以后还是得少出门。
南时在心中一叹,他不过是想回家而已,怎么就惹得这种人物的生死和他挂钩了呢?今日留他一晚,明天赶紧把这瘟神送走了事。
元松泉这一夜睡得并不好,晨起的时候眉头微促,他坐在床上眼神怔忪了十几秒,才回过神来,琢磨自己此刻的处境。
一个贴身保镖上前一步,比了个手势,示意外面有人来了。
几乎是同时,外面响起了细碎的脚步声,不多时就有个悦耳的女声与外面的保镖道:“奴婢留紫,奉命前来送上新衣……”
待那婢女走了,元松泉才问道:“这家人是什么来历?”
保镖低声道:“对不起先生,我们没有查出来,昨天半夜我等出去探查了,结果却怎么样都出不了院门,那个婢女属下也试探过了,有功夫在身,而且还不弱。”
他顿了顿,又接着说:“先生还请小心,这家人有些诡异。”
“……知道了。”元松泉慢慢地应了一声,叫人把衣服送了进来,果然并不是西装,而是一身长褂衫,瞧着手艺精致,试了试也合身,想来不是拿了别人的衣服给他的:“你去找那个婢女,说我要当面谢主家。”
“是。”
今日南时醒得早,也不知道哪来的心情,就着薄薄的雾气说要把早餐摆到花园里去吃。
南时倚在临湖的长廊上,顺手就从暗格里把鱼食摸了出来,洒了一把下去,想看看花团锦簇锦绣灿烂,结果万万没想到湖里静悄悄的,别说是锦鲤了,连条草鱼都没见着。
刚修好的花园带着一股子说不上来的清寂的感觉,花木扶疏,小桥流水,瞧着精致虽精致,却是一点活气都没有,怎么看都不像是有人住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