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爱民笑眯眯地指着青椒炒大肠说:“这个不就是专为你炒的?”
周胜利先给魏振国倒了一杯酒,带着歉意地说道:“我只顾着备菜了,忘记给女同志买果酒,你们先吃着,我出去到门口小店里买两瓶果酒来,”
魏振国说:“不用买,她两个酒量不比男人差,你只要不心疼酒,咱们四个人平均喝。”
周胜利说:“这一小坛酒是五斤,不够再来一坛,只要你有量我就有酒。”
时洁瞅着桌上的菜,觉得欠了周胜利的情,为他开解道:“班长你不仗义,人家小周忙活了这大半天做菜招待咱们,你上来就让人家和你喝一样多。你是当兵的,天天训练体格好,他一个从事技术工作的文化人不能跟你比。”
龙爱民见过周胜利喝酒,知道他的酒量比一般人都大,此刻竟然有一种把周胜利的能力全展示给别人看的想法,就像有的人有了宝贝老是想拿出来在人前谝一样:
“他算不上文化人,你们瞧他写的字橫不平竖不直,农业技术员与农民一样干农活,体格也孬不了。”
都是大学生,既便不是专业的书法家,但对书法作品的欣赏能力多少还有些,两人均知道她是在变相地夸周胜利的书法好。
时洁指着桌上茶杯、菜盘下面的托盘说:“你说他不是文化人,不是文化人哪有这么多穷讲究,盘子底下还放盘子,吃过饭我不帮你涮盘子,要帮也得我们爱民帮。”
周胜利解释道:“不是我讲究,这桌子木头是黑酸枝的,烫一次留下的印痕永远去不掉。”
包括龙爱民在内,三个人均不知道他说的黑酸枝是什么东西,反正就是怕烫。
魏振国体格好,喝酒很猛,周胜利按他的要求把酒倒在了喝水的茶碗里。周胜利碗里的酒刚下去三分之一,他的酒酒碗已见底了。
龙爱民与他开玩笑说:“好酒与好茶一样,要细细品,你那种喝法是牛饮,暴殄天物。”
四个人中时洁的酒量最小,一茶碗酒下肚,脸色绯红,说话也带着豪气,对周胜利说道:
“小周,你大胆给他喝,喝不了,姐,不,妹替你。放心,我的酒量比你的青梅竹马大。”
脸一转又对着魏振国来了,“班长你不地道。你喜欢我们爱民,看见我们爱民的青梅竹马就像遇见了情敌,死灌人家酒。你若是把小周灌醉了,我们爱民生了气,怕是朋友也做不成了。”
不知是酒精的问题还是被她一番话惹的,龙爱民此刻脸色已经呈紫红色。
她夹了一块猪大肠塞进时洁嘴里,说:“快堵上你的嘴。”又对魏振国说:“班长,胜利哥的酒量我知道,你喝不过他的。”
魏振国的确对龙爱民有意思,上大学四年来一直明里暗里追她,因而很在意她的微表情。
自打在车站门口她喊了一声“胜利哥”,他从觉出她心里对眼前这个“周技术员”有意思。他与周胜利第一次握手就有一较高下的意思,没有料到握手竟然没有握过这个技术员。
进了他的小院,他觉得自己又被人家比下去了一截。
结婚毕竟是为了下一步的生活。他知道,自己如果转业到地方,不可能会像“周技术员”一样在县城分到一个独立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