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严韫低应,“不过毒性不大,已经解了,只是拖延的时日长,毒性渗透到了肺腑,看起来有些吓人,你不要害怕。”要不是那毒,他也不至于到今日身子都还没有好。
“解了就好。”
“多谢你那日救我”沈辞宁又说了一遍,严韫摇头,“你已经跟我说了很多遍谢谢了。”
有吗?
“都是我该做的。”他应。
“为什么?”想到霍浔与她说的苦肉计,“为什么会是你该做的,严韫,那日你怎么会出现在灯会?”
问出这句话沈辞宁觉得她有些逾越了,灯会是广陵隆重的节日,谁都能去,“我的意思是,你怎么恰好出现在我后面救我?”
当时人群拥挤,她与霍浔分开不久,严韫怎么那么快就出现在她的身后,在她跌倒的时候将她给接住,这并不是意外,可后来的事情真的如同他所说的吗?
还是如同霍浔所说,是严韫故意设计,使用苦肉计。
可若是使用苦肉计,当时他完全可以将她留下,为什么又将她推出去,后几日也没有派人找过她。
“我其实一直偷偷跟着你。”严韫本不欲说,沈辞宁如此问,他意外之余,依然选择了实话实说。
沈辞宁想起严韫在喜宴上吃醉了酒,询问她,可不可以偷偷来看她,她说不可以的事情。
“本来不想叫你发现,眼看着你被人挤倒,就只能现身了。”
“对不起,带着面具还是让你知道了。”严韫的声音轻柔,就连沈辞宁一贯听出的强势专横,在他的话里荡然无存。
难怪他受伤了,声音有些奇怪,血将面具给染脏了,沈辞宁察觉到怪异的熟悉感,要出手将他的面具给摘下来,他攥住了她的手腕,不给她摘。
“对不起。”他答道。
原来是这个意思。
是怕被她给发现,是对先前的弥补,沈辞宁此时此刻的心中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总之,不好受,有些涨涨的,酸涩。
那日她对严韫凶巴巴的,拳打脚踢不算,一直咬他,怒骂他,有那么一瞬间,沈辞宁觉得她做得有些许过情了。
“严韫你不必如此。”
沈辞宁唉声,“严韫,你不欠我。”
“之前的事情,严凝已经跟我说了。”
“聘礼,你给我准备了很多的聘礼,嫁妆,嫁妆你也给我添了。”
当时她看过姐姐的嫁妆单子,曾经从香梅院子里的人口中听到姐姐的嫁妆有多少,贵重之物无比多,沈辞宁真的好羡慕,父亲母亲为了姐姐,居然舍得出那么多,几乎要把沈家给搬空了,多宠爱啊。
原来那些东西都是她的,是严韫给她找的。
“还有庚帖,你没有去接亲的原因,你为黎明百姓耽误时辰,我都知道了,我之前不明真相,的确恨你怨你,恨你薄情,怨你专断,误会我,薄待我,冷落我,误会我”
提起来,她也难过,声音甚至有些哽咽,毕竟那段时日怎么熬过来的,没有人比她更清楚了。
“是我的错。”见她的脸色低垂,脸色忧郁,严韫忙不迭与她道歉,“是我的错。”
“殿试无法耽误,那时我寄于沈家门下,无权无势”
“下药的事情无法彻底肃查,等到真正要去追查之时,一切都晚了,所有的东西都被沈湘宁让袁家的人掩盖了过去,都怪我无能短视,让你受苦。”
“至于你和崔宥,和严谨我只是太在意,并不是真的想要对你说那样的话。”
能从严韫的口中听到这番话,沈辞宁深觉得不可置信,眼前的严韫跟之前的严韫简直是两个人。
“”他查到了真相,不等沈辞宁出手,让陷害她的人入狱,从沈家到严家。
“你做了你该做的,我们之间有缘无分,造化弄人。”
也算是时运不济罢,“你不欠我,所以那些话就不要再说了,都过去了。”
“这一次,真的谢谢你救我,若不是你救我,我可能已经身首异处了。”
纵然她没有在百姓的踩踏之中受伤,到了那些人手上只怕凶多吉少,天知道那些人会对她做什么,恐怕要遭到非人的折磨,能不能有个全尸都是问题。
“你不恨我不怪我了吗?”
俊脸苍白脆弱,仿佛快要破碎,话说得十分轻。
沈辞宁垂眸,说不上恨不恨,怪不怪了,若是一直怀恨在心,一直怨憎,真的很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