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闹事似乎持续了好一会儿了,人群围了大概有两三圈,里里外外都是人。在子秋的帮助下,江容和木槿都挤进了前排,才刚刚站定,就见一个白胡子老头被人推倒在地。
“爷爷!”
一个穿着破烂的小女孩大叫着扑到老人身边,小心翼翼地扶起老人。
“你们太不讲理了,医馆本来就是救人的地方,你们却不肯给这个叔叔医治,如果大伯伯因为你们的原因死了,你们就是杀人犯!”
医馆门口站着好几个伙计打扮的年轻人,听了小女孩的话,其中那个动手推人的青年怪笑了两声。
“笑话,得了不治之症死了,还想把责任推到医馆头上来,若责任这么好推,以后谁还敢开医馆治病?倒是你扶着的这个才是真正的杀人犯,借着自己是大夫的便利,故意杀害他的授业恩师,做出这种没有医德的事,合该被所有人所不齿!我们全顺阳城的医馆和药房都说了,不接收找这人看过病的病人,你们却偏不听,他要死了也是活该!”
“陈良,不可胡言乱语。”
那青年话音未落,一个略显老成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站在门口的几个伙计让开,从里面走出来一个中年男子。
江容大概看了一下周围的状况。
医馆门口有个立在地上的大招牌,招牌上写着“回春堂”三个大字。招牌旁边的地上有一个简陋的自制担架,担架上躺了一个中年男子。
男子面色暗黄,看模样应该是被病痛折磨了很长一段时间了,他静静地躺在担架上,一动不动,胸口的起伏小到不认真看几乎看不出来。
两个青年男子站在一边,时而看看担架上的男子,时而看看医馆门口几人和刚才被推的老人,深皱着眉头,却一直都保持沉默。有一老一小两个女人跪在担架边,老的那个捂着胸口直抹眼泪,一看到中年男子走出来,连忙爬起身迎过去,却被之前那个叫陈良的青年男子拦下。
“大夫,求求您救救我儿子吧,他还年轻,我们一家老小都靠他养活,还不能死啊!”
那中年大夫还没开口,陈良先不耐烦地说道:“这位大娘,不是我们不救,只是你儿子这患的可是不治之症,神仙来了也没法救啊!”
“可是、可是——”老妇嗫喏了几声,看了看刚才那个被推的老头,不敢说话。
“他的病有救!”被推的老头大声说道:“只要你们愿意给他抓药,两刻钟之内给他服下,他就还有救!”
担架边跪着的年轻女子一直在低着头小声啜泣着,听他这么说,跪地膝行到中年大夫面前,拼命给他磕头,一边哭求道:“求求您了,求求您了,给我爹抓药吧。我愿意做牛做马,求求您……”
“徐济成,七年前你也是这么说的!结果呢?!”中年大夫气得直吹胡子,他瞪着老头:“你这种医德败坏之人,被我们整个顺阳城的人抵制,却还是要给别人看病,你敢说你不是故意的?故意说这种不治之症的人有得治,故意让我们知道是你在看诊,故意把人带到我回春堂门口来闹事,是不是想就此败坏我回春堂的名声?你好歹毒的心!”
江容在人群中找到了老板娘,悄悄凑到她耳边,压低了声音问道:“这就是你说的那个什么都会的大夫?”
老板娘点了点头。
那个叫徐济成的老头明显不是嘴炮型选手,他只是张了张口,什么都没反驳出来。
他面色苍白地后退了两步,转头看向地上的中年男子,重重地叹了口气。
“我爷爷才没有你们说的那么坏,只是他太心软了,看到那些求到家门口的人,都不忍心拒绝。”徐老头旁边的小丫头大声说道:“来回春堂也是因为你们是离城门口最近的医馆,不是故意找你们家的。你们这些人——”
“丹砂。”徐老头打断小女孩的话,示意她不要再说了。
围观群众交头接耳,却没有一个站出来说话的。
“七年前,药王谷的老谷主也得了不治之症,连药王谷的人都治不了。他生命垂危的时候,被小谷主护送来顺阳城,请徐大夫诊治。当时大家都只当死马当活马医,没想到徐大夫诊治后说可以救,一剂药下去,还真的把只剩半口气的老谷主给救活了。”